转帖:[散文] 夏天的笑脸
太阳花开了,扑啦啦地铺洒了院子的一角。丝瓜花开了,南瓜花也开了,如黄色的灯盏挂上了葡萄架。还有紫色的茄子花、粉色的豆角花、白色的辣椒花,都像早已约定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到来,于太阳下灿烂地微笑着。夏天真好啊,是瓜果花儿们的天堂。有多多的花还有多多的绿。去朋友的郊外别墅玩,乡间的地比较便宜,朋友的别墅很大,足足有300多平方,装修得不错,可以想象出主人生活于此的怡然,但更令我感兴趣的是别墅外一院子的乡土之气。院子很大,是住在城里的人们难以想象的大,朋友在空地上开出一行行畦子,栽黄豆,辣椒,茄子、还栽了西红柿等等,土地四边圈种的是乡村随处可见的花儿。
太阳花是小时候我常看到的,头年种下几株,开了花结了籽,不用收种,种籽自然地散落在土壤里,来年就会开成密匝匝的一大片。相比太阳花的泼辣洒脱而言,凤仙花就含蓄婉约很多,娇羞地藏于叶下,淡粉的、桃红的,浅黄的,魅紫的,一簇簇地开,婉约得如同宋词。儿时在乡下生活的那段日子,邻家的阿婶还曾经采花捣泥为我们几个细丫头染过指甲,染成的指甲虽不比现在的指甲油鲜艳,但花泥敷指、花叶包裹、等一夜过后打开时的那一份欣喜是现在城里的孩子们不会体会得到的。城里的孩子有很多昂贵的快乐,在我看来总不比这样的简单幸福来得更真切。
我与花儿们对视久久,思绪早已飞回到童年的乡村。那群染了指甲的丫头们,那个乡人阿婶一下子在我的记忆里鲜活起来。现在很少能这样静心地回眸岁月了,时光是经不起这样的怀念的,怀念来了,人也就老了。童年的事,年少的事,就如花间一壶酒,湿一湿唇,心就濡湿了,岁月也就过去了。
南瓜和丝瓜是乡间最常见的,一个星期不见,秧苗自会生出长长的一截,然后肆意地爬上为之安置的架子,开花结瓜。至于茄子就更令人欣喜了,于地里结得大大的,挂在苗上,长相煞是喜人。向日葵已经长了很大的叶,这些都属于很乡村的品种吧,充足的土壤和大面积的阳光就可以保证它们的无拘生长。朋友一个星期来这里住两天,把这里的一切打理得井然有序,农家气息俨然。
朋友从小生长于农村,长大后读书离开了乡村到了城里,开始了白天坐机关办公室、晚上忙酒桌应酬的官场生活。后来娶了城里的妻有了孩子,拥有价值不菲的高档住宅,平日里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只是满城灯火阑珊时心之深处依旧舍不下的是一份对乡村生活的眷恋,于是在远离城区的郊县有了这一方天地,于闲暇间独享这一道风景。
很喜欢院子里的那株石榴树,姿态很美,已经开了清新明艳的花,结了满树的石榴,虽还没红,却已渐显饱满圆润的色泽。我和朋友说,过些天我要来吃石榴。朋友笑说,来吧,等果子红了,我叫你。其实我们都知道,我爱的并非石榴本身,而是亲手从树上摘下果实的那一份感觉。
樟树还很小,朋友刚移植过来的,我想起皖南古徽州每个村子的村头都有两棵古老的樟树,看到村头的樟树就知道又是一村了,古樟和徽居一样都成为古徽州的一个标志,成为一代人的记忆。朋友说将来的某一天,等樟树长大了,树干变粗了,树叶茂盛了,到那时,你们寻着幽香而来,看到它,就知道到家了。
院子的一角挖有一水池,池深2米4,池里养了好几种鱼,池面是睡莲,这个季节睡莲还未开,但叶子已经铺盖了大片水面。衬得水幽幽地绿。说话间朋友提了水泵,脱了鞋卷起裤腿就下了水池的台阶,说是该为池子更换新水了。
我坐在小石凳上吹着乡间的夏风,边啃苹果,便打量我的朋友,我发现这是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他,他不再是平日里西装革履的职业形象,眼前的他正光着双脚手持水管用抽上来的池水冲刷院落里的水泥地面,忽然感觉这应该才是我心底里最为真实的他,而眼前这一幕竟让我觉得如此亲切而生动,朋友的眼睛里、嘴角边满满的写着笑意,我知道那一份与乡村贴近后的幸福感觉才是发自他内心的真正的快乐。
而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是看不到这些生动的笑脸的,花儿的、瓜果蔬菜的、我们的。城市隐匿起我们的本真,周遭的一切都如城市的封面般工作化、程序化,也让人们的心绪愈加贪婪与浮躁,很难找寻到人性中最自然最朴素的流露。其实生命中有些东西是可以暂时放下的,譬如金钱,譬如权贵。如果可能,我只愿我们都可以如我这位朋友这样,在繁杂的尘世间,寻一片空间让我们暂时远离喧嚣,过一过离群索居地生活,保持一颗清净的心。就像现在这样,我坐在葡萄架下,有花儿可看,有果子可吃,有阳光可晒,有朋友为伴,这是一种真幸福。 春天和笑脸或许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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