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疑案——福尔摩斯对韩寒事件的分析
“你好,华生。”福尔摩斯对华生摇摇烟斗,有气无力地说。“茶在桌子上,香烟在拖鞋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总是对香烟更感兴趣。”华生耸了耸肩,说:“福尔摩斯,我真看不惯你这摸样,难道没工作你就非要注射这玩意吗?”华生盯了一眼桌子上的注射器,不满地说。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说:“华生,有些习惯是伴随一个人终身的,比如你,刚吃完午饭就去洗桑拿,我也很难理解。”
“不是一回事嘛,”华生无所谓地说,突然,他理解了这句话的含意,叫了起来,“我亲爱的福尔摩斯,你怎么知道我去洗桑拿的。”
“咯咯咯,”福尔摩斯笑起来,“诚如你看到桌子上的注射器就知道我注射了麻醉品一样,不过是小小的演绎法而已。”
“我知道你能看出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我去桑拿的。”华生点着烟,说。
“这么说你真的不明白?”福尔摩斯深吸一口烟,说,“复杂的事实往往蕴藏在简单的推理之中,华生。”
“说说看。“华生坐下来,饶有兴趣地说。
“第一,你上星期刚刚取得公务员资格;第二,你工作的单位是招商局;第三,你们单位每天都有人请吃饭;第四,你身上有酒味。第五,你的头发被弄潮了还没干;第六,我注意到你进来时酒的味道里有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一个公务员中午喝过酒后会去什么地方呢?当然是桑拿,你那未干的头发印证了我的推断。你身上的香水味说明你和女性密切接触过,当然是在桑拿房接受了某种服务——我们姑且称之为按摩。”福尔摩斯慢慢地说,他看了华生一眼,接着说,“我甚至知道你去的是花心大酒店。”说完他咯咯地笑了。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华生惊奇地喊起来。
“火柴,你手里的火柴是花心大酒店的。”福尔摩斯不耐烦地说。
“自从到了招商局,就养成了顺手牵羊的习惯。”华生抱歉地笑笑,“这么看来,整个推理过程其实也很简单。”
“华生,每次我都很后悔告诉我的推理过程,虽然你永远也学不会,一个傻瓜对付聪明人的方法看来你已经掌握了。”
“你也许很聪明,“华生拿起报纸来翻了翻,说:“你不会拒绝我再给你一个考验吧?”
“反正我也没事,华生,你说吧,至少可以免去我再注射一次麻醉品。”
“亲爱的福尔摩斯,我知道你能很快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但假如这件事发生在十多年前,你未必能推断出来。”
“试试看吧,华生。”
“今天的泰晤士报整版都在讲一件事,韩寒这个名字你恐怕不陌生吧?”
“韩寒?”福尔摩斯皱着眉想了想,“这不是个英国人的名字,华生。”
“这是个中国人,但他很有名,美国佬甚至认为他是对中国影响最大的一百人之一呢。”
“华生,我甚至不知道对中国影响最大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火星和月亮谁的面积更大。”福尔摩斯不耐烦地说,“至于人,除了伦敦所有的罪犯和苏格兰场的几个笨蛋我甚至不知道我有几个姑妈,我为什么要知道韩寒。”
“那正好,福尔摩斯,简单说吧,韩寒是中国的一个天才,是个作家、赛车手、娱乐明星,十六岁写了长篇小说。但现在有人说他并非作家而是一个骗子,小说是别人写的,他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我想请你用你的演绎法推断一下这件事情的真伪。”
“恐怕不行,华生,我不会去推断缺乏材料的事情,泰晤士报在我看来糟糕透了,我根本不相信傻瓜办的报纸。”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这里整版都是材料,并不缺,材料都是从中国的报纸上转载的,和泰晤士报没有关系。”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拿过报纸,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仔细地阅读,时而拿笔写点什么,时而拿放大镜仔细地看看,甚至打开电脑观看了若干段视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福尔摩斯看完报纸,深吸了一口气,他那沮丧的表情几乎使华生笑起来。
“怎么样,你得出结论了么?”
“亲爱的华生,写作是你的专长,不是我的。”
“但推理是你的专长,福尔摩斯,你不会告诉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吧?”
“很难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华生,线索很杂。”
“福尔摩斯,我对你的借口很不满意。”
“别急,华生。”福尔摩斯点着烟斗,深吸一口,说:“尽管不容易,我多少还是看出些端倪,姑且说说请你指正吧。”
华生略带嘲讽地看着福尔摩斯,“我洗耳恭听,福尔摩斯。”
“根据不完全的材料,我得出几点结论,第一,韩寒最早的作品不是出自他手,第二。他后来的作品,和他关系也不大;第三,甚至连他的博客,他接受采访的答复,也都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你太武断了吧?”
“华生,在我们这一行里,我算谨慎的。”
“那你的理由呢?”
“华生,我这个人一向尊崇常识,常识,华生,西方人在很多事情上比其他人成功,不过是因为尊重常识,这个美德恰恰是别的人种不具备的。”
“我对你的回答很不满意,福尔摩斯先生。”
“别急,华生。在拿到材料的时候,我先看了韩寒的简历,然后看了他写的某些东西——各个年龄段的——随后我看了一个叫方舟子的人写的文章,再随后,我看了其他人写的东西,我甚至看了一些视频。但这些东西,在我的脑海里和一个词始终紧密关联,那就是:常识。一颗安眠药不会毒死人,一百英镑买不到伦敦的房子,一个文盲考不上牛津大学,这些都是常识,当一件事情,他违反了这些常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先来看韩寒。华生,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的,但天才的才华,是逐步显露的,这是常识。比如一个人十六岁能写长篇小说,那他十岁,十二岁,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人的成长是有连续性的,华生。我不能想象贝克汉姆在十岁的时候在练习美术,十二岁的时候在练小提琴,十四岁的时候学英国文学,十六岁突然成了足球明星——或者我们说,他十六岁前什么也没干,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十六岁突然成了足球明星,每当出现这种事情,我就先从常识入手,先问自己,这可能吗?”
“福尔摩斯,写作和踢足球是两码事。”
“一码事,华生,一码事。不同之处在于踢足球要亲自上场,写小说却不需要。”福尔摩斯继续说,“韩寒的成长史里,他十六岁前在做什么呢?从材料上看,只知道他学习很差,甚至语文都不能及格,他没有成长史,华生,这是反常识的,他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十二岁呢?十四岁呢?不知道,我没看见,这就反常识。贝克汉姆是踢足球的天才,但他七岁就进入职业队的五人制球队,十一岁就加盟职业队的少年队,十三岁进入足球学校,十八岁进入曼联队,你看出了什么?华生,一个天才的成长史,对不对?这是很清楚的,假如你查询任何一个天才,他的成长史都是这样的,是很清楚的。你也可以查询下JK罗琳——哈利波特的作者——人们知道她是家庭妇女,但你查她的成长史,她在中学是优秀学生代表,在大学主攻英国古典文学。”
“这我不否认。”华生耸耸肩。
“这是一个问题,华生。第二个问题,十六岁的人能完全模仿四十岁的人吗?文笔、思维能力、经历、生活积累。华生,我注意到《三重门》还有韩寒十六岁写的一些短文里有很多成年人生活的描写,十六岁的人不可能经历,比如对女人的看法,对社会的感觉,对他出生前场景的描写等等等等。华生,一个天才可以模仿卓别林的片段,这没问题,但他不可能模仿卓别林的思维、生活习惯,假如在一场模仿秀上,某个模仿卓别林的人不但表演象,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象,那他就是卓别林自己。”
“那他成年后的作品呢?”
“更好解释了,华生。韩寒有两个职业,一个是作家,一个是赛车手,你在电视上看到他亲自参加赛车,这没问题。但你从来没见过他当场展现出一个作家的生活状态,你见过么?”
“我承认我没见过。”华生耸耸肩膀,“不过作家是很私人的工作,我的意思是,没有任何一个作家会当众写作。”
“萧伯纳确实不会当众写作,但他会当众谈他的工作,我也不会当众破案,但我会当众讲解我破案的过程,这种状态是自然的,是无法掩饰的。不喜欢接受采访的作家很多,但从来不谈自己作品的作家不存在。这是反常识的,华生,世界上几十万作家,从来不谈文学甚至从来不谈自己作品的只有一个,而且十多年一贯如此,十多年他只在电脑后当作家,他一出面,就是赛车手,娱乐明星,十多年就这样,这是很奇怪的,华生,非常奇怪。这种状态无法用性格解释,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本来就不是作家,当然他也就表现不出任何作家的生活状态。这就合理了。还有,假如你听说贝克汉姆写七八部长篇小说,或者JK罗琳获得法网冠军,你感觉如何?”
“这不可能。”华生叫起来。
“是的,不可能。”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说。
“福尔摩斯,如果韩寒并不是一个作家,而你说的道理又不是很高深,那十年来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被怀疑?中国也有很多学者专家。”
“华生,你不了解中国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他们对常识的认识一直停留在非常低级的水平上。甚至农民也会相信亩产万斤,甚至科学家也会相信水能变油。每个帝王都相信人会长生不老,他们会相信绿豆能治癌症,相信一切荒诞不经的东西,你很难理解他们。他们这个国家的知识分子也很奇怪,他们都非常自私,没有信仰,缺乏常识。我认为中国的知识分子树立韩寒这个偶像,也是出于非常自私的目的,他们认为能利用韩寒说一些他们不敢说不便说的话,至于是否欺骗公众,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也认为公众都是傻瓜,有时候他们也互相欺骗。中国人只相信奇迹不相信常识,所以这个骗局就成功了。”
华生沉默了一会,说:“这个事情结局会如何呢?”
福尔摩斯打了个哈欠,说:“很难解决,因为不会有人出来承认代笔这回事,靠韩寒赚钱的那些人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中国的知识分子会为私利保全他,在中国没有真相只有博弈,他们不喜欢真相,一谈真相他们就歇斯底里。华生,虽然大英帝国衰落了,虽然唐宁街的那些白痴把英国搞得一团糟,但我还是庆幸自己是个英国人,别撇嘴呀,华生,瞧,我一说实话你就开始撇嘴,你是中国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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