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吗?(一)
园里的桂花开得很茂盛,空气里浓郁的香气,让人明显地感到了秋天的来临.正在桂花树下和保育员晴儿玩耍着的孩子们,一见我拿着午饭从厨房走出来,马上开心地相互拉着衣服,叽叽喳喳地说笑着向教室走去.
等我把饭菜一碗一碗地分好,孩子们早已在位置上坐好了。我拿起小铃铛,摇了摇。孩子们看着我,拍起了小手掌,一字一句地念道:“小朋友,要注意,吃饭不要掉饭粒,一粒米饭一滴汗,粮食来得不容易!”
这时,我注意到了那个名叫珊珊的小女孩伏在桌子上,没精打采地着跟着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子地念着。我示意孩子们可以按顺序上来拿饭时,她也只是抬眼望了望,没有起身。
我走过去,伏下身,问她:“珊珊,告诉老师,哪里不舒服?”
珊珊有些费劲地抬起头,小声说道:“宋老师,我想睡觉。
我摸了摸她额头,很烫。这孩子可能是发烧了。
珊珊是为数不多的全托生中的一位,据平时来接送她的奶奶说,珊珊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长年在外地打工。年迈的奶奶在一户人家帮忙做些家务。平时没有人可以接送她,所以,只好全托。
秋季早晚温差的变化,是很容易让人感冒的,特别是孩子,一不小心感冒了,很快就会引发高烧。因为是私立的幼儿园,所以,没有专门的卫生室。平时孩子有些小伤小痛,我们都是到园长那里取一些常用药。碰上稍为严重一些的,就由当班老师送回家。
征得园长同意以后,我抱着珊珊离开了幼儿园。
在珊珊的指点下,我终于在七转八拐的巷子里,找到了她的家。很老式的木制房子,有些破旧,大门紧锁着,看样子没人在家。
一旁的邻居告诉我,珊珊的奶奶平时都是周未才回来,她们也不知老人家具体在哪做工。
“那么,还可以找得到珊珊的一些亲戚吗?”我问道
“唉,哪里还有什么亲戚愿意和这样的人家来往。可怜的孩子!”邻居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看着怀里的珊珊,小脸通红,每问她一句话,她都是迷迷糊糊地应一声,神情极度疲倦。不能再拖延了,我没有多加思索,带着珊珊来到了最近的医院。
果然,到了医院,医生量了体温以后,直抱怨我怎么这么粗心。得知我是珊珊的老师以后,医生没有再说话。
在输液室,打退烧针的时候,我拉下珊珊的裤子,一旁的护士笑了,说:“哟,好大一块胎记,幸亏长在小屁股!”我一看,可不是嘛,珊珊左边的小屁股长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和她白晰的肤色极不相称。
其实,珊珊长得挺好看的,五官很精致,特别是她身上所显出的特有的高贵的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平时,她也不太爱说话,也不太好动,是属于让老师省心的那一类孩子。
输液的时候,珊珊闭着眼,紧紧抓住我的手,打好以后,躺在我怀里的珊珊很快睡着了。看着珊珊稚嫩的小脸,我想到刚才那低矮简陋的木房子,想到了她早逝的母亲和白发苍苍的奶奶,还有从没到过幼儿园接送过孩子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命运,使这个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呢?
这时,一直闭着眼的珊珊睁开双眼,告诉我她要尿尿。我找来便盆,在护士的帮忙下,尿完以后,问她肚子饿吗?她点了点头。
于是,我出到大门口买了份饺子回来。已有一些退烧的珊珊有了一些食欲,很快将饺子吃完了。喝完水以后,还有小半瓶药水没有打完。
我重新抱起珊珊,笑着夸她是个能干的孩子,打针没有闹,也没有哭。
珊珊看着我,突然说道:“宋老师,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我一愣,望着这个懂事的孩子,一阵心酸,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敢让她看见我的泪水。
孩子病得快,好得也快,打了针吃了药,下午,珊珊的精神好了不少。晚上,也吃了一些饭。因为第二天要上公开课,我在办公室做完第二天的教案时,已是八点多了。留园的孩子已经在保育员的照料下准备上床睡觉了。我有些不放心珊珊,就又到寝室看看。
看到我,珊珊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她已经吃了药,头也不痛。我亲了亲她,向她道声晚安。可她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宋老师,你可以不走吗?”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珊珊。老师还没有吃饭呢!这里有晴阿姨还有平阿姨,你要是头痛了,就给她们说,好吗?”
听我这么一说,刚才还兴奋不已的珊珊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汽球,不再说话。我帮她盖好被子,再次亲了亲她,这时,我感到她的脸有一些冰凉,一看,意外地发现她的小脸上流淌着眼泪。
人,只要是生了病,不要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想找个人靠一靠。我轻轻擦去珊珊脸上的泪水。到熄灯时间了,我忙起身离开了寝室。
第二天的公开课上得不错,中午下班的时候,园长让我将教案送到园长办公室,并对我在课堂上的一些不足提了一些建议。将近十二点了,我才离园。
大门是没有专门的人看守的,不是接送孩子的时间,老师进出都是自已开锁门。我走出大门重新将门上锁时,听到一旁有人在问我:“你好,你是这所幼儿园的老师吧?”我回头一看,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子在询问我。我点了点头。“那么,你知道江珊珊在哪了个班吗?”我一愣,她找珊珊?
得知我正是珊珊的老师,女子有些喜出望外,请求我带她看看孩子。“可是,你是珊珊的什么人呢?”我反问她。园里有规定,平时,是不能随意让不明身份的人进入园内,怕意外,也怕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听我这么一问,女子想了好一会,才像下了决心一样,告诉我:“我是珊珊的母亲。
看着我疑惑的目光,女子忙从袋子里取出一张像片给我看。像片里那个咧着嘴开心地笑着的婴儿,我一眼认出是珊珊,而抱着她的,正是我眼前的这位女子!我有些迷糊了,我清楚地记得珊珊的奶奶说过,珊珊的母亲早已去逝。女子觉察到了我的犹豫,急得一下子哭了起来。说:老师,我的确是她的母亲,珊珊的小屁股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不信,你去看看
我想起昨天带珊珊打针时的情景,有些吃惊。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恰好园长经过,她得知来人是珊珊的母亲,也很意外,忙叫我带她进来。
珊珊的母亲叫李雪,是广州人。父母亲都是文艺界有名的人士。八十年代未开始,很多在校的学生像现在的孩子在QQ上交友一样,通过信件交友,称之为笔友。李雪就是这样和珊珊的父亲由笔友交往,继而变成恋人。李雪的父母发现以后,百加劝阻。年少的叛逆使李雪对长辈们的劝说根本听不进去,高考前夕,私自跑出家门,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和男友相会,并且留了下来。
珊珊的父亲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和靠平日替人打工的母亲相依为命。忙于生计的母亲不能将太多的时间花在儿子身上。 李雪的突然来临,让这个家有一些意外。没有什么文化的的老人,对两个年轻人的事也无可奈何,最后也默许了。
李雪的父母找来时,她死活不回去,大人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扔下了一些钱,就回了广州。一年以后,随着珊珊的出世,钱也用得差不多了。两个本来还是孩子的人虽当了父母,却担不起肩上的担子。工作找不到,或是找到的又做不下去,再加上没有登记就生下了孩子,周围的流言蜚语让从小就养优处尊的李雪根本受不了。终于在珊珊半岁时,偷偷一个人回了广州,只带走了和珊珊百日时的合影。
大人们原谅了李雪当年盲目的爱情,但坚决不同意她再和这边有任何来往,随后寄了五万块钱过来,做为对孩子的补偿,从此不允许李雪过问孩子的事。接着,大人们又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以最快的速度将李雪送到了外国留学。
一别五年。早些日子,李雪的父母已办好了移居国外的手续,过几天动身。李雪于是回来和国内的朋友聚一聚,也是告个别。
想到这一去,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李雪哭着求父母让她过来看一眼珊珊,并保证今晚一定回去。李雪找到原来的住处,却找不到人。好心的人说告诉了她珊珊所在的幼儿园,于是她就匆匆赶过来了。
你们带我去看看孩子吧,我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李雪焦急地对我们说道。
可是,珊珊已经午休了啊。我说,要不,等到二点半她起床了,我带她出来见你吧!
没想到,不等李雪说话,园长却说道:这样吧,宋老师,你去把孩子叫醒,你跟着珊珊的母亲一起,带珊珊出去玩玩,时间,由珊珊的母亲掌握,下午的课我安排其它老师替你。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不能对孩子说,是她的母亲来看她,就对她说,是老师带她出去玩!
李雪连声道谢,说道:我不会说的,我的父母当年把钱寄过来时,也是对孩子的父亲和奶奶交待,就当没有我这个妈妈,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她,好好陪她玩一次!谢谢你,园长,真的谢谢你!
http://219.153.8.156/UserBlog/chenshidong/200652521615266.mp3 孩子是很依赖父母的,父母要生下孩子,一定要考虑清楚是不是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满的家庭,如果没有,只能是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纵使再想再念再爱,也是徒劳而已.....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其实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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