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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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夕阳就象一个偷窥狂的眼睛，在最后的时刻，尽力的睁大一些，用邪恶而猥亵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城市，宣泄着自己的最后的疯狂。却也已经筋疲力尽，象高潮过后的无耻的男人，慢慢沉了下去。夜，肆虐开来。天地间是拉上幕布后的舞台，能让人看见的平静，安逸已经演完了。欲望，疯狂，充满腐臭味的气息正在悄悄滋生着。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带着一种病态的和谐。像黑色的罂粟花，让人迷失在这个沉沦的伊甸园里。斑斓的城市，一闪一闪的灯光，对着夜空抛着媚眼，却把夜捅得好似乞丐的衣服一般破破烂烂。这不禁让我想起耶稣的裹尸布，点点血迹化成了肮脏的人类那充满笑意的眼睛！
    我住在这个可爱的堕落的城市的最高处。屋里没有灯，我觉得每一盏灯都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睛。无论我做什么，它们总在那里看着，沉默不语，高傲而又对我充满不屑，我讨厌这种感觉。站在窗边，俯瞰着这个地地狱般的天堂，辉煌而灿烂。像一个患有严重妄想症的病人，觉得自己就是主宰这个可恶而又可爱的世界的主。只可惜我不是世界上第一个患这种病的人。我想，第一个得这病的应该是那个叫耶和华的男人吧。点燃一枝烟，在手指间把玩着，一缕青气袅袅升起，又在空气中无声的消散。看着逐渐燃烧的烟头，有种恍惚的感觉。莫名地又想起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的样子？该死的上帝，请告诉我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一千年？或者更久？不过，都无所谓了。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尽管我的样子看起来并不让你发笑。突然间狂怒起来，没有任何理由的，一拳把窗台上的玻璃杯砸碎。看着锋利的碎片划破掌缘，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白血球在伤口边缘聚集，做着徒劳的挣扎——就如同我自己。放弃安静，放声大哭着，让自己所有的精力都释放出来。然后，睡去。惊醒，却很满足，看到外面的街道，像一个刚过足毒瘾的婊子，沉醉在极度的快感之中，抽搐着，痉挛着，被各种不同的车辆和行人塞满，杂乱而喧嚣。莫名的，有种吃点什么的冲动。
    清晨是个刚从PUB里鬼混完的痞子，放荡，邋遢而又有气无力地走在大街上。人们重新带上和蔼的笑容，睁着惺忪的睡眼，开始了新一天的幸福生活。我在厨房，哼着不知道从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曲子，轻轻的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粥。银灰色的液体泛着金属的光泽，像外面那快要死掉的天空的脸色。奇异的香气慢慢弥漫开来，挑逗着我的嗅觉神经。忍不住舀起一汤匙，轻轻吹凉，然后像只猫儿一样用舌尖舔了一下。顿时，一种类似于重要的味道却又带有全部无味的感觉充分满足了我的味蕾。贪婪地把汤匙送进嘴里，让那滚烫的汤汁滑如喉咙，体会着那从头皮到脚趾令全身皮肤一起颤栗的快感。然后，头脑中便是一片虚无般的空白。有一种在无垠浩淼的宇宙中放荡的感觉，无尽的黑暗，真正的空洞。你的身体突然间炸裂成一个个独立的原子单元，像宇宙中的星球一样，就这样自由的飘荡在天地间，然后，什么都不会在留下！
    一只不知死活的鸟儿飞到我的窗台上，发春似的乱叫，扰乱了我美好的体验。不由得有些发怒，一抬手，那只鸟儿便如石头一般坠在地上。俯下身去，冷冷地看着它挣扎，无力地挥着翅膀。看着我越来越近的身影，惊慌失措的眼神表露无疑，哀鸣着。我捡起它，用手柃着它的翅膀，狠狠地把它甩出窗外。看着它展翅飞向天空的小小身影，有一丝憎恨的感觉。其实我也知道，即使那只鸟儿不叫，我也会从虚幻中腥来的。那一小勺的汤也只能有那么掉的药效了。片刻的恍惚正是我最奢侈的享受。只有那一刻，我才能做带整整的忘记。不再去思考什么，想念什么，顾虑什么。这个世界在那一刻彻底的粉碎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有意义。但是现实总是很残酷，我们却没有任何选择的要去面对，所以，转身，把那锅里的汤全部倒掉。看着那水银般的液体流入下水道，不禁露出自嘲的微笑，笑容在脸上慢慢扩大开来，终于放声大笑起来。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不停的笑着，眼泪像个小偷悄无声息地滑落到脸庞。一种深深的哀痛瞬间占领的我身体。
    是的，我知道我刚才倒掉的那个是什么东西，那个就是孟婆汤，世人避之不及的孟婆汤，似乎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去尝的孟婆汤。不由得想起当我把这一碗孟婆汤送到那些凡人面前时，他们脸上所展现出来的精彩表情，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忽然让我觉得很像我刚才扔掉的那个鸟儿——没有任何效果地挣扎着，抗拒着。但是，命运的轮回无可抗拒。凡是有违轮回的，都将被压碎。你的灵魂会变成奈何桥旁草地的肥料，然后，永不超生！凡人最终会认命似的端起那碗孟婆汤，怔怔的看着那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眼睛里的神采早已消失。我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神变得犹如孟婆汤一般的颜色。死灰色的眸子里没任何希望存在。凡人的神经总会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这时就算他们不喝这碗烫，也不会再记得任何东西了吧，就像一个白痴。每当这时，都会他们产生一丝憎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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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情伤.

lhf_2007

写得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