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故乡

东东哥哥

      对于故乡，好象我早该写点什么了，可是我一直没写。是我懒么？这原因也不能排除在外，然而迟迟不能下笔的真正原因则是源于一种失落感。好似自己不敢去触动那一根敏感的神经，一触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伤感。
       二十年，二十年有多长？我无法计量。二十年前的我还只是个小姑娘，如今，自己却成了一个妇人了。不能说自己已经长大，该说的是自己老了。故乡，我阔别二十年的故乡，你的模样也已改变了么？你是变得年轻了美丽了亦或是跟我一样的变得老了变得沧桑了？
      坐在回故乡的车上，窗外是像风像雨又像雾的白茫茫一片，潮湿从开着的窗口飘进，一直飘进了心坎里。车子穿行于田野中，绕行于山坡间，窗外的景物朦朦胧胧，远处的山峦隐隐约约，模糊我双眼的是空气中的雨雾么？可我分明尝到了嘴角边咸咸的味道。
      我就要回到二十年前生我养我的故乡了，就要回到常常在梦里出现的故乡了，我该高兴该兴奋的，可我为什么会流泪？是激动么？我说不清楚。车里司机正开着音乐，一首首撩人心扉而略带忧愁的萨克斯曲萦绕于车厢内，这更加重了我思乡的愁绪，急切盼望见到故乡而又怕面对故乡的改变自己难以接受的复杂微妙的心情在这音乐的高低起伏里被演绎着。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怕坐在一边的姐姐笑话，我面向窗外偷偷地擦拭着。故乡啊，你的女儿要回来了，你还会记得远游的我么？你还会认得我么？你会如我一样的激动么？你会张开宽厚的朐膛拥我入怀么？
      我想象不出现在故乡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常常出现的只能是记忆里儿时故乡的旧模样。如今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故乡了，随着车窗外的美景往后一一掠过，一幕幕关于故乡的画面也不断地重复着在脑海中翻过。村口的那口水井还在么，村前的那条小河依然在流淌么，河上那座石桥还坚固么，当年的水磨坊还在转么，河边的凤凰树开花了么，村后山的梅子成熟了么……模糊之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仿佛看到了故乡的一草一木，仿佛听到了玩伴们的笑声。
      到了，快到了。我伸长着脖子看着路边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和建筑，姐姐在一旁很兴奋地指点着这是什么地方那又是什么地方，我默然无声，只是使劲地回忆着二十年前当初的样子。
     车子在村口前停住了，只看到一张张笑脸迎了上来，“这位是*姑，那位是*姑，那位又是*姑。”旁边一个声音在向乡亲们介绍着我们三姐妹，大家拉着我们姐妹的手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都这么大了，都认不出来了。”是啊，从一个小姑娘长成现在的模样怎么能认得出来呢。而对于乡亲们我又能认得出来么？三十岁以下的我是不可能认识的了，但对于老一辈，凭着记忆，我一一辨认着眼前的每一张脸庞，虽然都沧老了许多，可我终究还是遂个叫出了大家的名字。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老人们的声音颤颤的，脸上的皱纹笑得象盛开的花朵。二十年来的思念，不是短时间的话语就能道得完的，大家都很能体会我们姐妹的心情，对我们说：“走走看看吧，看看故乡的变化。”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儿时的故乡。变了，真的变了，村里的人们都过上了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的生活，楼房建起来了，自来水送到了家家户户，煤气灶也用上了，摩托车很普遍，大卡车也看到了。我为村里人的生活水平提高感到高兴，而让我更为欣慰的是，村里的人们团结友爱，相处和睦，邻里之间笑脸相迎，互相帮助，哪家有什么红白事村中的人都是义务帮忙的。听他们说，各户时而开着门都不会怕丢了东西，这话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淳朴和老实。
      然而，当我努力地搜索着遥远的记忆，对照着身边的景物，想要作个回忆与现实的印证的时候。一颗心却慢慢地下沉,失落感涌满了整个心腔，我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因为我看不到当年清澈的小河流水，我找不到当年的凤凰树，当初我从它背上踏过的石桥没有了，当初村前村后的果树没有了，我再也听不到水磨坊转动的咿呀声，再也看不到清早妇女小孩们在河边洗衣嬉水的欢乐场面，看不到黄昏炊烟袅袅的宁静的乡村画面。
      我惊愕，我茫然，我无措。一旁的姐姐大概也有一样的感受，只听她说“看到一切都改变了，心中真不是滋味。”在失落的同时，随着脚步的移动，悲哀感也随之升起。代替原来村前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是钢筋水泥房子，当年宽敞的河道被人为的填窄了，小河因水少而又停滞不流显得象走不动的老人，水面还漂浮着垃圾。原来作猪圈的地方现在已是破败且长满了杂草，让人有秃废的感觉。水磨坊已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改为牛栏了，一股股臭气让人作呕。晒坪变得坑坑洼洼，污泥随处可见……
       我不想再看，不忍再看。我很想对乡亲邻里们说“在你们建起高楼把屋内装饰得跟城里人住房一样的时候，在你们吃那么香的饭菜喝那么香的酒的时候，也请你们清理一下村边周围，打扫一下屋前屋后吧。把一个村当成一个家，人人都出一分力，把我们这个大家园妆扮得整洁而有生机一点吧。让我们的红楼有绿树配，让我们的小河有鱼虾游，让我们的村前有花飘，让我们的屋后有果香。这样，大家生活得不是更舒心吗？”
       然而，终究我什么都没说，我一个早就离开故乡的游子能有资格说什么？特意去探望了村中两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在看到她们那安祥的神情时我的这颗失落的心才有所安慰。握着老人的手，我把故乡的旧模样埋藏在心底的深处，把一直来对故乡的悠悠思念化为默默的祈祷，祈祷故乡的明天将会恢复以前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祈祷故乡会在人们的勤劳下变得美丽富饶，祈祷故乡的人们过得幸福安康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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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

对于故乡，我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份恋家的心情，只需要好好体会就可以了

龙小小

只有远离家门，才会有思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