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精神并非一无是处
没有人像鲁迅那样看得起阿Q!
然而先生之看得起,是悲天悯地;是呼唤良心、寻找人性……
在先生笔下——
阿Q是鲜活的,鲜活得让人生气,但是十分可怜又九分好笑;
阿Q是孤独的,孤独得就连身上的虱子也比王胡的少,而且瘦;
阿Q是常胜的,常胜得直到最终被枪决,吴妈也不敢多看一眼;
阿Q是悲哀的,悲哀得死都想为准备冤枉杀害自己的人努力画好谋害自己的圆圈,虽然终于他也释然:“孙子才画得很圆的圆圈呢。”
阿Q是风光的,风光得精神永在……
先生之所以为阿Q“正传”,是知道天下有得是“闲人”;有得是阿Q……
阿Q自己想姓赵。有一种百家姓就从“赵钱孙李”开始,“赵”处于第一。其实阿Q没有姓,他姓什么都可以。
阿Q也学习,可惜他没有机会学到好东西;
阿Q也走出去,可惜他没有走出好天地……
阿Q敢想,也常常不由自主或者自然而然地就敢说、敢做,比那“假洋鬼子”与“赵家秀才”、比更多文化富有者……都更勇气可嘉——即使茫然而且冲动,极为不理智。他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虽然他很无知;很不会相处人际关系……,他还知道苦中求乐,制造虽败犹荣感;知道打不还手能够免吃大亏;知道急流勇退,拧不过就撤……。他也宁死不屈,就是不喊“救命”,好似无形中有人告诉过他:“既然没用,何必枉费心思。”而那人恐怕还是他自己……
阿Q善于自我安慰,简称自慰。谁都容易实现并且有时也确实有些需要的,就是这个“滋味”。并且在现代人眼内,不说阿Q他算老几,即使是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小说《尤利西斯》主人翁——布卢姆)那样的自慰,也因过于落伍而没有滋味。现代生活在紧张与无聊间不断过渡,要么紧张有余,要么无聊过度,许多人倘若不能自慰,人生想必可能缺滋少味。更不要说广义的自我安慰了!比如你工作干得很好,上司还要吹毛求疵,你又不想马上或者根本无法跳槽,不可以得罪领导,不好意思委屈自己,于是“自解自慰”自然显得特别重要。虽然你在背后讲人家坏话很没有道德感,但兴许讲完后你心里就很舒坦,也不对谁造成伤害与麻烦。何况你用思想就算竭尽讽刺、挖苦、打击乃至亵渎等等之能事,也(除了自家的纯净心灵而外)不会产生任何污染。
阿Q擅长的精神胜利法(无师自通的“武林绝技”,简单、实用、好使——其实就是自我安慰),谁都自觉不自觉地尝试过——大可不必否认“其中也包括我”。虽然没有阿Q那般百无聊赖,但是确实奏效;虽然各有各的情况不同、用法变异、程度不一、层次差距……,但是谁说没有受益,肯定谁在掩饰自己。
阿Q精神并非一无是处。只要来得实际、来得有意思,闲人爱笑让他笑去。 人性本是如此,叫他如何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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