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中别样的童年（二）

东东哥哥

       上的最早的学校，名叫铁路幼儿园，其实一点都记不得了，翻看旧像片时，是看到和当时的老师的合影，父亲告诉我的。后来军区开办了幼儿园，就转到那里了，开始了真正的学子生涯。

       老师是一个军长的女儿，刚高中毕业，每天在课堂上会教唱歌和写字。晚上回来都布置写生字，第二天一早会听写。得到满分的小朋友，就可以在教室后面的红旗榜上加上一面红旗。有一次听写到“旗”字时，我怎么都想不出。眼看着交作业本的时间就要到了，我灵机一动，偷偷瞟了一眼后面的红旗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写下了那个“旗”字。当我忐忑不安地把本子交上去以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偏偏那次听写只有我得了满分，老师高兴地给我加了两面红旗。迎着别的孩子赞许和羡慕的目光，我幼小的心灵实在无法承受内心的重压，哭着将事实说了出来。老师没有将红旗抹去，她说一个能认识到自已错误的孩子是个好孩子，而勇于改正自已错误的孩子，才更像是一个军人的孩子。

       老师经常带我们出户外玩，当时很多基建都没完成，随处都能找到成堆的沙子。堆小山、挖洞架桥，孩子们的天性在这里可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无拘无束。有时老师也会带我们到营地附近看战士们的训练，那些充满着阳光和激情的大男孩们在成稳的教导员的指挥下，进行着紧张有序的各种运动，我们经常会为他们一些精彩和出色的动作而拍手喝彩，孩子们看到的是热闹，战士们练的是雄心。

       小学起初是在当地一所学校。因为离驻地很远，所以军区每天都用一辆大卡车接送我们。车子四周用厚厚的军用帆布罩着，每次开车前驾驶员叔叔就要在车箱后面转一圈，大声告诉我们不要坐在车箱的边缘，不要在车上打闹。而我们夏天会拼命想挤在前面吹风，冬天就想躲在后面避开凛冽的寒风，所以车上经常是热闹非凡的，弄得开车的叔叔换了一个又一个，个个都是提心吊胆地接送着我们。最清楚的一次，是高年级的两个男生在车上打架，那两个小子把平时和战士们玩耍时学到的动作一一用上，并殃及到了车上的其安孩子，无辜年幼一些的孩子哭了起来。一些无能为力的孩子就拼命地敲击驾驶室的上方，让开车的叔叔来主持公道。车子在半路停了下来，开车的叔叔花了好大的劲，才将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罪魁祸首拉开，他们脸上和手脚都挂了彩。等事情处理完以后再继续赶到学校时，一车的孩子都迟到了。

       这事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于是军区着手建立一所小学。在我二年级时，终于不用挤车上学的。

       虽然不用挤车上学，但新校址设在的地方，要经过一段铁路。为了安全，学校规定所有的学生在上学时，统一在军区的办公大楼前集合，由高年级的几个学生带着一起到校。放学的时候，各班排好队，由老师送过铁路。那天我们和平时一样陆续来到办公楼前排队，一个三年级的男孩子突然急急忙忙地跑来，说他家的钟都二点多了。我们一下子慌了。因为按习惯办公楼的上班铃也该响了，那天却没响，带队的那几个孩子也弄不清是几点了。大家越说越怕，越怕就越能肯定我们是迟到了。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个个都挤命地往学校冲。一时间，黄泥路上尘土飞扬，如兵荒马乱一般。来到铁路边时，防护栏已放下，我们只好站在护栏等待。随着火车的汽笛声，在我们面前飞驶而过的，是一列坐满了军人的列车，开往的方向是前线。做为军人的孩子，我们很多人都能从父辈那里或多或少地听到一些关于战争的事。我曾听父亲说过，上战场前，所有的官兵都会给家人写好遗书。这份遗书的书写是带着多少的悲壮和无畏啊！稍为年长的孩子带头向他们行了队礼，我们年幼一些的孩子也相继效仿。车上的人也注意到了我们这一群孩子，纷纷起立向我们回敬军礼。炎炎烈日前，一群飞奔着向学校赶去的孩子，和一群向家人写下了最后的告别的军人，在一个小小的路口相遇，以最庄严的方式向彼此最亲的人做着最简单的祝福。

       多少年了，这发生在中越边境的铁路上的情景，在我对童年的记忆中，总是历历在目，感动着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新校舍只有一幢教学楼，我们班有二十多个学生。我们教室上面是五年级的教室，孩子们与生俱来的不甘寂寞让我们和楼上的孩子总少不了这样那样的冲突。每到一定的时候就要双方的老师出面来协调。

       学校的老师全是刚从师范院校毕业的，年轻而有朝气。我们的班主任是个秀气的女孩子，五年级的班主任是个帅气的大男孩。每次的处理结果总是五年级的孩子认错。我的姐姐当时在五年级，我曾问过她，为什么每次老师都要让他们认错？姐姐告诉我，老师是这样解释的，如果是我们错了，姐姐她们认个错，是对晚辈谦让，如果姐姐她们错了，认个错是理所当然的。后来我把这话给同班的同学一说，大家都觉得这老师太好了。慢慢地我们和五年级的同学关系就好起来了。

        姐姐班的老师不但以情理让孩子折服，更让学生叹服的是他对诗词的挚爱。听姐姐说，他在课堂上总能穿说出不少相关的诗句，并能点出相关的一些典故，听他的课，就像在诗情画意中行走。每天他都会教一首新诗词，让学生背诵。每当姐姐回家大声地读着时，我也因耳闻目睹深受影响。也能对姐姐每天学的新诗词朗朗上口。

        那时课外作业是没有练习册的。每天都是刻板地用信签重复地写生字和词语，或是一些造句，内容不是很多，但量很大。有时一个字要重复地写上三四十个。有一次晚上有电影，而且是传闻很久的《少林寺》，我们盼了很久的片子。偏那天的作业很多，记得是要写五张信签。父亲是不会允许我们没完成作业就去看电影的，我只得吃完晚饭后在家先把作业做完。等我以最快的速度写完赶到放映的地方时，荧屏上已经在唱起了结尾的歌，我伤心得大哭起来。

        假期的时候我们会到军区的娱乐室里看电视。最记得的片子是《排球女将》。每天晚上看完以后，我们就会跑到篮球场上，分成两个队，用一个小小的乒乓球，上演着“睛空霹雳”“流星赶月”等带有魔幻色彩的球技。那个活泼可爱，聪明坚强，为了学校的荣誉而刻苦训练，奋力拼搏的的高中女生的形像，在我们这些流淌着军人的血的孩子身上，曾激起多少不败的信念。特别是那里面所展示出来的孩子间充满人性的友情，深深地打动着我们心。

       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童年，都曾一如白玉般纯洁无暇，真实而真诚地存在过。

涯

记得继父也曾是一名军人,脑中常浮现的画面是做在他腿上听他说一些自豪的故事,这是对他记忆最后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