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不悔 文/紫凝霜
月夜如水般的月光将林伟挺拔的身影拉得长长短短,随着他稳健而从容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迈进,忽长忽短的影子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落寞和一丝坚定的期待。深夜的走廊上,没有白天的人来人往,更没有一丝丝吵杂的声音,整条长廊里,只有林伟一个人。每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总会刻意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林伟在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轻轻打开那扇紧闭的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华丽的装饰品,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在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女孩清丽的面容上双眼紧闭,如果仔细看的话依稀可以看到女孩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使她看起来像沉浸于美梦之中。
林伟把一枝正盛开着的粉红色玫瑰从花瓶里取下,换上刚刚手上拿着的新鲜玫瑰。他插好花后,就在床边一张椅子上坐下,轻轻拉起女孩细白的手,温柔的目光凝视着沉睡中的女孩。注视女孩的眼睛里盈满涓涓爱意,在无声无息的房间里静静流淌。女孩依然紧闭着双眼不曾睁开,犹然沉静地睡着。若不是她身上插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管子,她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一样,美丽且优雅。
女孩名叫童依纯是林伟的未婚妻。他俩是大学同学,在一次联谊会上偶然相遇,继而一见钟情,从此开始了一段甜蜜而幸福的校园恋情。依纯长相甜美可人,性情温柔大方,是大学里许多男孩子的梦中情人。然而,依纯并不像一般女同学一样,进入大学开始既享受起爱情的甜蜜。她从小的梦想就是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学,将来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让辛劳半辈子的父母可以安度晚年,而不用再辛苦的工作,可以在家种种花,养养草,有一个安逸而舒适的晚安生活。
有人说她是书呆子,有人劝她要趁年轻的时候好好谈一场恋爱,以免将来回首自己的大学生活时,脑海里除了书本还是书本。每每听到这些时,依纯总是一笑置之。然而,当她第一眼看到林伟时,既被他斯文的气度和风趣的谈吐深深吸引。一颗平静无波的心,瞬间荡起层层波澜,泛开一圈圈悸动的微涟。
林伟本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优异的学习成绩和俊逸的外表再加平易近人,幽默感十足的谈吐,往往是人群中的发光体。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围绕着一群眼冒红心的学姐学妹。但他总是与每个爱慕着他的女孩保持一定的距离,既不会伤害到人家的自尊,也没有给人任何遐想的空间。他是个让人又爱又恨不了的人,被他拒绝过的女生不但没有因此疏远他,反正能与之成为要好的朋友。这一点常常让许多男同学又羡又嫉,常常会调侃说他是眼高于顶的情圣,能掳获其心之人定是天仙下凡。其实,林伟是个对爱十分执着的人。他说他要找的是可以携手一生的伴侣,而不是如昙花般短暂的爱情游戏。当他在联谊会上第一眼看到童依纯时,他知道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他一直在寻寻觅觅的人。
自从林伟和依纯在一起后,洁白的象牙塔里不再是一片纯然的白色,而变得多姿多彩。虽然繁重的课业使俩人无法时时刻刻厮守在一块,可因心中有了一份甜蜜的牵挂,即使没有时间在一起,仍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在心间缭绕,幸福于掌心翩然起舞。纯净的校园成了滋养他们爱情的花园。
时间就在这样宁静而幸福的氛围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告别了与世无争的校园生活,踏进了社会这个处处充斥着危机和机遇的人生学堂。由于他们是名牌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所以不久之后,俩人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公司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俩人的感情不但没有在社会的磨炼下产生任何变故,反而益发成熟牢固。一年后,工作渐渐稳定下来,他们就在双方父母和亲朋好友的祝福下,举办了一场简单而温馨的订婚宴。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又适逢周末。在钢筋水泥,高楼大厦中工作的他们就想到野外去走走,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目睹一下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的美丽景致;呼吸一下没有汽车尾气的新鲜空气。于是,他们舍弃平时上班开的车子,而向同事借了一辆两轮摩托车,林伟载着依纯一路往郊外使去。
风轻轻从俩人身上吹过,带着一股舒适怡然的气息。偶有群鸟自白云下展翅飞过,留下阵阵回荡的悦耳歌声。依纯趴俯在林伟宽厚的背上,双手轻搂着他的腰,感受着属于俩人的甜蜜时光。此时,一辆失控的汽车直直从后面撞上正沉浸于幸福之中的俩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林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映,就被撞飞得老远,随既失去意识。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着急地问依纯的情况。经不住他再三的追问,父母只能告诉他。当时依纯为了救他,推了他一把,而依纯自己却失去重心,头部撞到路边的石块,导致脑部积血不散,压住神经中枢,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时光匆匆飞逝,不知不觉中依纯已经在医院躺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林伟风雨无阻,每天晚上都会来医院看依纯,给她讲自己每天的生活和工作,为她喂食,擦拭身体。有时候会讲一些他们一同经历过的甜蜜或辛酸的往事,有时候只是静静凝视着宛如睡美人的她。林伟每天都会带上一枝鲜艳的玫瑰,让那代表爱情的芬芳包围着依纯,希望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心中对她绵绵不断的爱。一朵玫瑰一份期盼,一朵玫瑰一声我爱你。
五年里不知有多少人劝过林伟要他放弃,让依纯安静地走吧,让彼此都可以得到最终的解脱。这其中也包括依纯的父母,他们虽然不舍得让心爱的女儿就此离开,可看着如此情深意重的林伟,他们也万分心疼。毕竟他们没有结婚,而林伟也该找一个娴慧的女孩来关心、照顾他。朋友们的告诫,父母的劝说,都动摇不了林伟的心意,他始终相信奇迹会发生,相信他的依依一定会醒过来,他始终坚信着,而这也是一直支撑着他开创自己事业的力量。因为他要让依纯得到最好的照顾,让她的父母可以在家安度晚年。所以他白天一直在繁忙的工作,只有到了深夜才有时间到医院陪依纯。
这天是林伟和依纯相识十周年的纪念日。林伟推掉所有应酬,早早到来依纯的病床前,他将整个房间摆满各种不同颜色的玫瑰,装点成一片缤纷的花海。再点上整整三千六百五十根红色蜡烛,让点点烛光映照出他生死不弃的痴心。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医疗器械发出的答答声。林伟拉起依纯的手放在脸颊边,一抹幸福的微笑在脸上荡开。
他轻轻地说:“依依,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爱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不要睡了好吗?睁开眼看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希望在你秋水般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依依,你醒来好吗?你知道我多想念你如慵懒的猫儿般赖在我怀里取暖的时光。依依,五年了,五年来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如同行尸走肉。我做梦都想你快点醒来,我要和你一起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一同迎接旭日东升,送走夕阳西下。我想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灿烂的笑靥……”
一滴泪从依纯紧闭的双眼里缓缓滑落,被林伟握在手里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林伟瞬间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依纯因久病而显得苍白的脸,他深怕这一幕只是自己的幻影,只是自己千百次梦境中的一幕。直到一声沙哑而细微的呼唤响起,他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沉睡了整整五年的依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终于,终于奇迹般地醒来了。自从依纯昏睡以来,从不掉泪的他,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午夜浪漫(分享) 2007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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