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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分，珊从昏迷中醒来，浑身却一点力气没有，脑子里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长久，重症病房的呼吸机还在帮助她呼吸，她努力想坐起来，腿脚却很不听使唤。趴在她脚下的男人被异样的声音惊醒，抬起了他的头，喷涌而出的眼泪，撕心裂肺地大喊：
“大夫，大夫，她醒了，来人啊。。。”
珊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眼窝深陷，面容憔悴，两鬓泛白，皱纹刻在眉间。珊看着他，亲切在心里弥漫开来，“爸爸。。。”珊轻轻呼唤着。男人愣了一下，猛然扑过来紧紧抱住珊，哽咽着“孩子，你可是醒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四年啊，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醒来了，这真是奇迹。”男人的泪大滴大滴地落在珊的脸上。
珊的身体还很虚弱，美丽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对于从前的事情她想不起来，从爸爸那里她断断续续知道了以前关于她的故事：她原来是一家银行的出纳，有着很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很爱他的男友，正在筹备婚礼的前个月，灾难降临了。银行内部的保安起了歹心，有一天中午，趁她和另外一个女同事值班的时候，用私藏的猎枪抢劫了银行。她们两个人大声呼救，被穷凶极恶的保安一人开了一枪，女同事头部中枪当场死亡，珊腹部中弹后仍然和歹徒搏斗，争夺猎枪，歹毒的保安情急之下拿起了窗台上的假山狠狠向珊的头上砸去，满脸是血的珊终于倒了下去。保安藏匿了两个月后在老家被抓获。珊的手术整整做了六个小时，尽管极力抢救保住了她的生命，但是因为脑部受到强烈打击，珊就再也没有醒来。。。珊的母亲受了很大的刺激，走路神情恍惚，在医院照顾珊后于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迎面而来的货车撞倒，带着无限的牵挂和遗憾离开了人世。
几年间，父亲四处求医，珊也辗转来到了这个城市的医院，但是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她醒来的机会几乎于零，就算醒来，智力也会像几岁的孩子一样。父亲对这个晴天霹雳的结果并没有死心，他四处告贷，哪怕有一点希望也没有放弃。为了筹措昂贵的医疗费，他卖掉了家里的房子，但是很快就所剩无几。为了早点治好珊，节省开支，他白天在建筑工地挥汗如雨地干活，晚上到医院守着珊，饿了就喝开水就着馒头充饥，困了就在珊的床脚打盹，腰累弯了，长期的营养不良也导致了身体虚弱，但是他有信心，他一定要等到珊睁开眼睛。
二
在经过一个月的康复治疗后，珊出院了，只是说话还有点含糊，还要在这个城市继续呆下去，定期到医院做复查治疗。父亲带着她租了一间小房子，白天照顾着珊的生活，晚上等珊睡下后再去拣些瓶瓶罐罐，废纸垃圾，好换来一点微薄的收入。
珊的气色逐渐好了起来，并学会了自己穿衣，下地，自己做饭。父亲给她买来了小学的课本，一点一点地教她，慢慢地，珊能看书了，并且吐字渐渐清晰。复查的时候主治医师惊讶不已，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答应要介绍珊到医院来做清洁工。珊很兴奋，这样，父亲就不这么累了，她还可以方便康复。
命运之神终于慢慢的对珊露出了笑脸。
三
半年之后，珊的身体终于康复了，并且通过自学学会了很多知识，现在报考了夜校，她想找份好工作好好地报答她的父亲。她在医院工作得很勤奋，工作之余还帮助病人家属到食堂买饭，送水。病人及家属都很感激她，知道了她的遭遇后更加唏嘘不已，赞叹他的父亲有多么的伟大，有一些老人更是泪涟涟地叹息：多好的孩子啊，真是命苦啊。珊总是微笑着：“命运对我已经够好了，起码我现在还活着。”
温柔善良的珊引起了一个叫帆的年轻男医生的好感，他深深被珊不屈不挠的精神所折服，他开始暗暗地关心起珊，每次看到珊提着许多暖壶经过他的身边，他马上接过来，为了减轻珊的负担，他每天早上都很早到医院把几间医师办公室先打扫得干干净净。知道了珊在学习，他把自己以前考研的学习资料全部搬到了医院，趁珊还在工作的时候悄悄放在她的桌子上。
经过慢慢的接触，珊也感觉到了帆的许多优点：幽默，善良，博学。两颗心慢慢贴近了，珊幸福着，帆为她从前的不幸而落泪，更加疼惜着她。
四
又是一年过去了。
如果不是那天和帆一起上街，珊可能永远这么幸福下去。
情人节的前一天，帆抑制不住的兴奋，因为他决定明天就向珊求婚。中午休息时，帆和珊拉手走在街头，珊的小脸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娇媚动人，帆陶醉地看着珊，喃喃的说：“珊，你真美，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珊笑而不语。经过一家银行，帆决定进去把他的积蓄取出来今天去给珊买一只结婚钻戒，他拉着珊快步走了进去。银行的人不是很多，珊康复后一直没有进过，她记得父亲总是带她出门时绕道行走。大厅里人很少，三两个人在办理业务，帆把珊拉到门边椅子上坐下，扶着她的肩头，钟情地说：“等我一下，好吗，我马上就好。”说完径直去了柜台。珊四处看着，看着墙上的电子屏幕，上面写着各种存款的利率，珊定睛望了几眼，后来把目光落到了柜台里埋头做事的女职员身上。
记忆深处的东西被触动了，珊猛然起身，快步走向柜台，睁大眼睛望向里面，女职员吓了一跳，继而微笑着对她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珊不语，她想起了自己好像也是在同样的环境下，做着同样的事，她的制服应该是蓝色带条纹的，她头痛欲裂，却控制不住地想下去，她记起了她窗户旁的假山盆景，猛然又从大脑里消失。。。珊眩晕了，软软地倒在了柜台下面。
五
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的值班室里，看见帆焦急的眼神。帆握住她的手：“对不起，珊，我不该带你去那里。对不起。”
珊带着兴高采烈的帆来到了她和父亲租住的小屋前，帆有点局促不安，不住将双手搓来搓去。父亲应声来开门，一开门就紧张地抱住珊：“珊珊，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听医院的人说你晕倒了，没什么事情吧，是不是又头痛了，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父亲这时看见了珊旁边紧张不已的帆，帆上前对他握了握手：“伯父您好，我是珊的同事。”父亲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进了屋子里，帆拉着珊跟在后面。
在珊的小房间里，帆真诚地对她父亲说，希望能和珊永远在一起，以后由他来照顾他们父女两个人。父亲挥了挥手，半响后说：“你先回去吧，我考虑一下。”送帆出门回来时，珊发现了父亲脸上的泪。
他低声问珊，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子，他可靠吗。珊望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她听见父亲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们开始准备吧。”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珊的脸上整天挂着幸福的微笑，和帆看房子，定家具，婚期渐渐临近。
珊把自己和父亲住的房子每天打扫得干干净净，尽管她决定让父亲跟着自己一起搬进新家，但是她对这所小屋充满了感情，这里留下了太多的酸甜苦辣与艰辛。
[ 本帖最后由 freeze 于 2009-5-21 16:5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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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1 16:5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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