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轻敲我窗——那几年波澜不惊的日子

锋小

    那段生活，那些往事，就象飘落在梦中的雨滴，轻轻地没有泛起太多涟漪，却滋润了一个雨季。
    那年夏天，怀揣着对大学美好生活的向往，踏进了上海某所大学的校园。不知那种莫名的向往源自何处，或许经历了三年枯燥而又压抑的高中生活，自己的内心正期待着接受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洗礼。
                             
                             宿舍、教室、食堂和图书馆，
                             独行校园的日子如行云般流淌。。。
    女生总喜欢拉帮结派。
    芳是个性格比较耿直的女生，曾经跟几位室友翻过脸；而我虽然从未和人发生过争执，但总与众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几个月冷眼旁观继而理性判断加之可行性分析后，我和芳终于成了惺惺相惜的死党。之后的日子，由于比她小三天，个头也比她小，我便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们系是理工科专业，我偏偏又不是个爱读书的人，芳在忙于课外作业时，我通常拿着小说书在边上等着“窃取”她的劳动成果。当然，考试时若没有她“大义凛然”地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我也不可能在大学四年中保持江山一片全绿的可喜成绩。
    大学校园果然是滋生爱情的温床。
    我和芳都深信“好兔不吃窝边草”的警世良言，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班里几个还算入眼的男生先后被同班女生瓜分到各自麾下,由不谙世事的小P孩突然变成了成熟稳重的护花使者，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他们的“女皇”，羡慕嫉妒的我们也只能嘴硬地宣布：独身万岁！
    自己也曾收到过其他系男生的 “飞哥传书”表白（发现男生也喜欢让哥们朋友传递情书），并邀约于某晚到学校某花园的阴暗角落相会。好奇之余也感惴惴不安，所以拉着芳一起埋伏在指定地点附近，偷偷观察来者何方神圣。当然事先针对可能出现的状况，我们也作了几种不同的战略部署。当那个匿名男生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时，我用一秒钟判断他不是我喜欢的那型，便让芳按照原计划出面替我“摆平”，谁知她竟不念姐妹情谊临阵脱逃，本着“仁义道德”之心，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扔下一套 “已经有了相恋多年的男友”之类的超烂借口后逃之夭夭。。。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不知何时起，学校供自习用的阶梯教室都成了情侣们打情骂俏甚至卿卿我我的首选之地，我们这两个“孤独”的人便成了“可耻”的旁观者。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尝试了几次“视若无睹”未果后，我们便愤然起身，收拾书本零食等细软，在众目睽睽之下仓惶而逃，从此将阵地转移到了学风古朴、氛围凝重的学校图书馆。无数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代“青春美少女”的大好时光就这样在啃蚀发霉书本中平白地消耗着。偶尔抬眼看到埋头苦读或神情漠然的校园同窗们，我便和芳相对扼腕叹息：哎，天妒红颜啊！
                                 
                               二年级突然忙碌起来。。。
       刚入二年级，芳就凭高挑的身材入选学校模特队，而我也被兄弟班的熟人拉去参加了学校剧团，不同的活动时间使我们这两朵“姊妹花”少了些相互照应和监督，原本平静的“私生活”也各自起了波澜。
    剧团为迎接校庆紧锣密鼓地筹备曹禺名剧《雷雨》选段，据说我的长相是“苦大仇深”与“清纯无知”的完美结合，实乃“四凤”一角的不二人选，我便应大众呼声揽下此角投入自己舞台初体验的排练中。
    不喜美色的MM不是好MM。
    剧组吸纳了学校公认的两大帅G，一个是饰演周平的大三学长松，身材颀长，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连很多MM（包括俺）见了都会心生嫉妒；另一个便是学生会副会长兼剧组副导演轶，属阳光型，健康的小麦肤色，时下“流行”的小眼睛，是很多MM的暗恋对象。演繁漪的是三年级的大美女，成熟又时尚，每次看着她，便会引发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着的自卑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丑小鸭。有如此帅G美女坐镇，喜好“美色”的我自然多了几分积极性，一到排练时间，便P颠P颠地往剧组跑。
   
                              无关暧昧
                              那时，总感觉日子过得真快。。。
   
    轶的“副导演”其实是个挂名的闲职，那是学生会为表示对剧团的重视，派个当官的来嘘寒问暖。而他也就借这个名义，隔三差五地就往剧组跑。我总说他假公济私，是奔着剧组的美女来的。
他反唇相讥“就你这样的美女？质量也太次了吧!”
我不甘示弱“你也就凭那张花瓶脸，到处挂副级闲职招摇撞骗！”
    “就算副的，咱也管着你呢！”
    “ 哈，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
    有时排练晚了，大家就让轶出去买夜宵回来犒劳大家，而他每次都要拉上我。
    “闺女，走，一起去！”（四凤在戏中是女儿，他也就喜欢跟着戏里喊我闺女）
    “忙着那，不去！”
    “这是命令！我出钱，你出力，敢不从！”
         -_-||
     。。。。。。
    后来发现轶其实是个忙人。
    学校举办校园歌手TOP 10 比赛，轶是主要负责人之一，他便跑剧组里拉壮丁。
    “闺女，我看你行，参加吧。”
    “没见我都这么忙啦，况且我功课也不少呢”
    “功课拿来，我让你们系的哥们帮你做”
    “别，你想害我考试被关啊？” -_-||
    “你还真不给面子那？还是怕丑姑娘上台被笑话啊？”
    “别用激将法啊，我可不吃那套！”。。。
    后来还是没有驳他面子，勉为其难地报名参加了比赛。本来想随便唱两句，初赛就被刷下来也算完事儿了，没想到还一路过关斩将，难以想象地进了复赛又进决赛，我都快怀疑自己有做歌星的天分了。那阵子自己真的快忙疯了，课后参加剧组排练，没有排练时得写功课背台词，得空还要选歌找伴奏练，简直就是一“影视歌三栖明星”的架势。
    芳这么形容我：“有史以来，除了日理万机的周总理，天下就属你最忙了。”
    “哎，谁让我这么红呢？！”
    “据说那个学生会副会长看上你了，你怎么想的啊？”
    “别听人瞎说，我和他纯属革命友谊”。。。。。。
    别人那么说我并不惊讶，有排练时，轶经常特地拐到我们教室喊我一起去。剧组的人也经常拿我和轶调侃。我在经过几次越抹越黑的解释后，终于放弃负隅顽抗，转而以沉默代替。轶的态度则让我哭笑不得，“闺女，过来，让他们嫉妒去！”偶尔在校园里遇见，他总是喜欢拍拍我的头喊声“闺女”以示问候，虽然这个举动曾多次遭到我的强烈抗议（他的身高优势常让我很有压迫感）。或许这些在别人眼中都是太暧昧的举动，但是我和他的关系便仅仅是表面上的这些而已。
   
    轶以前有个外校的女友，谈了两年恋爱后突然发生情变，一拍两散。如今他也算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而这也还是道听途说而来。自认为不喜欢八卦的我，从来不会在谈话中涉及到双方私生活的话题。一是怕他以为我有非分之想；二是怕自己失望。轶是个优秀的男生，在我眼中他的形象近乎完美。我总怕一旦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会影响到那份美感，虽然有时候觉得他和我之间确实存在某种默契，但我希望他别真的喜欢我。就象有些追星族，当她们一旦发现心目中的偶像原来和常人一样地吃喝拉撒，那份崇拜之情一定会大打折扣。芳说我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而我觉得有些人只适合远远地观望。
                                
                             恋爱，该来的还是得来。。。
   
    认识翔对我来说是偶然，对他来说或许是早有蓄谋。
    学校展开全面“扫舞盲”活动，我和芳都成了此次活动后的残余顽固分子，而我们的最大收获就是“芳心”终于被兄弟班那位唯一身高与她匹配的帅G所打动。在笑骂她重色轻友之余，自己的内心开始感到有种落寞突然袭来，或许不管怎样，该谈场恋爱了吧。
       学校的考试日期如约而至，考试前一个礼拜起我便和其他好学生一样，乖乖去久违的图书馆报道。
   
        现代版的“三笑”。。。
    某天晚上，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注视我。
    几次抬头不经意地与那束目光交集后，我和他终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概我的笑意给了他鼓励，他很快收拾书本坐到我的对面，并悄悄递来一张纸条：“可不可以和你做朋友？”看了字条，又抬头打量了一下他，我“噗哧”再次笑了。一是因为自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觉得有点可笑；二是看他的形象和当时的场面完全不搭，虽然长得还算白净，但透给我的是一种不羁的感觉，甚至他的打扮在我看来也象时下的混混，头发还被故意弄成凌乱的感觉，很难想象那样的字条会出自他手。
    可能被我笑得不好意思了，他又低头写第二张字条。我也没了看书的兴致，就那样歪着头微笑注视他奋笔疾书的样子，不知几分钟后，他终于抬起头，把那张爬满字的纸条顺着桌面推了过来。这次我知道他的名字叫翔，机械系三年级，比我高一级。还告诉我在男生宿舍窗口喊我名字的人就是他的室友。我这才想到，不知从大一何时起，当我一个人经过男生宿舍楼时，经常会隐约听见从高处某窗口传来有人喊我名字的声音，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次数多了我便抬头看看，看到有几颗脑袋突然地缩回去，之后便是大笑的声音，当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虽然避免不了从他们楼下经过（那是从教室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但从此那里有任何动静我也不愿再抬头观望。想到这自然觉得有点可气，不过看他最后一句“期待你的第三笑”，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实话，我也知道这不过是男生泡妞的手段，但那样的氛围，面对一个看起来不算讨厌的男生，能够头脑清醒并当机立断地直接拒绝的女生我想可能不多。况且，在知道他已经默默注意我将近一年后，虚荣的自己竟然有点点感动。
    他的第三张字条适时地送了过来：“期待回复！”这“朋友”两字的含义其实都心照不宣，我在下面写上“我考虑下”后递了回去。“多久？”“这阵考试排练忙，等我剧组公演结束吧”
    之后的日子，总会在图书馆很“巧合”地遇见翔，偶尔一起走回宿舍，发现那种感觉还不错，一切都那么自然而又顺理成章。。。。。。
   
    《雷雨》公演在校庆到来之际，在学校放映厅如期举行。来观摩的人很多，把整个大厅挤得水泄不通。虽然第一次这样上台演话剧，但知道来的都是看热闹的学生，心里也就没有多大压力，我在台上发挥地很轻松。
    记得有一段与周萍的对手戏，四凤要让周萍带自己远走高飞。台词好像是这样的：“萍，你带我走，带我走，我什么都会为你做，我会烧饭，做菜，洗衣服。。。”当时演得太投入，我一把抓住周萍的手，急切地乞求着。台下突然一阵哄笑，顺着笑声望去，翔坐在前排，神色严肃，哄笑的那几个就在他身边，估计是他哥们，我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结束后，翔到后台把我找了出去。
    明朗的月色下，我的妆容依稀可见，胭脂水粉把我的脸变成了调色板。他突然伸出手，狠狠地帮我抹去过重的腮红，我惊讶地瞪着双眼看他。
    “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没有拒绝。。。

                                     雨点轻敲我窗

     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才刚是故事的开始，但我却想在此嘎然而止。校园的恋爱始终免不了太多俗套，保留一点想象余地或许能保留一份美感。。。。。。

Louisa

这青涩却又单纯美好的情感，里面有我们所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