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真实的?看到的,就是真实吗?听到的,就是真实吗?

lokhang

•贰
夏蝉,躲藏在宅院角落的草堆内,凄凄落落的叫响.
好梦被此声音惊醒的苍逝,点亮一丝昏黄的烛光,再用烛火燃起手中的烟斗.
她侧趟在床中,单手搭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烟斗,时不时送往嘴边.这时,一只黑猫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喵”一声轻叫之后,黑猫散漫的走到她所在的位置.亲密的在她身旁坐下,舔弄着又黑又长的尾巴.细看,会发现黑猫的爪子上,绕着一圈红线.
[睡不着么.]突然,黑猫说话了,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苍逝似笑非笑的回答道[恩,我讨厌夏天的蝉鸣.]
[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吧?]
[别的原因?]苍逝露出一丝难以看出的困惑的表情,随即转为微笑[或许吧.]
顿了顿,她又说[我曾经一直觉得,妖物的存在给人带来困扰,所以我要封印它们,或归为己用.但是我最近开始有些好奇,妖物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呢?]
[人类永远无法理解妖物.]男孩的声音暗暗说道[反过来也一样.]
[无论是人而言,还是妖物而言.或许一个个体本身就无法理解另一个个体吧.]
[唔…被你这么一说]男孩的声音为难的说.
[不对吗?]苍逝撑起了身体,坐在床中,黑猫惊吓的站起,确定安全以后,它又跳进了她腿中,用脑袋蹭着她的手.
[算是吧.]声音又说[所以我更喜欢动物.]
听到声音这样说,苍逝看着眼前的黑猫,似笑非笑的牵起嘴角.
[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你以前从没有犹豫过.]
[现在有一点了.]
[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说[就人而言,人有善有恶.善的未必只做好事,恶的也不全做坏事,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行动吧.这样说,人和动物,妖物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恩.]
[但是我为了帮助一方,亏待了另一方.我一直以来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想到这里,就变得有些犹豫了.]
[有什么不对,你不是拿到礼金了吗?]
[恩,这是我所得到的酬劳,也可以说是代价.可我并没有给另一方任何利益.]
[哈哈,我知道了,你对你所封印的妖物产生愧疚感,所以睡不着了,对不对?]
她沉思片刻后点点头,说[或许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你应该开心.]男孩的声音可爱的说[因为你看到了许多人看不到的真实.]
[什么]她用手指抚摩着黑猫的脸夹[才是真实的?]
男孩的声音沉默了.
[看到的,就是真实吗?听到的,就是真实吗?]
[你思考的太深入了.]
[恩.]她认同的点点头[结果我还是不能像师傅一样,做个明智的人.]
[但我更欣赏你这一点]
[就感情用事这一点?]
[呵呵,是啊,为了一个妖物而睡不着觉这一点.]
苍逝顿了顿,似笑非笑的说[今天就到这里吧.]然后伸出手,压住黑猫的身体,使它无法动弹.
[什么意思?苍逝,你想对我的宠物做什么?]声音焦急的说.
[我的意思是,你打扰到我了.]她脱下了黑猫爪子上的红线.男孩的声音随然消止.
苍逝将红线套在了烛灯支立的地方,脸上是玩笑后的满足[这样,你就安静了.]
说完,她转头去看那只黑猫[告诉你的主人,明日我自会登门拜访.]
黑猫听完她的话,跳下了床,似乎作为道别的叫了一声,下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房间又归为了安静,只听到透过缝隙传进耳中的蝉鸣.

•壹
绝美.用这个词语赞赏这个男子还不够.他的容貌可以匹敌近千近万的美女.是使人嫉妒的美.拥有这样容貌的人本身,就是高傲的.如果用事物来形容的话,他就是空中的圆月,只能看,却无法触及.看到他的人,无论男女,或许都是一副沉迷其中的样子吧.
不过苍逝看到他时,是如往常一般似笑非笑的表情.而一向冷傲的男子,此刻却是半为难半哀求的神色.他屈膝,痛苦的对苍逝说[请你一定要帮我.]
这是一天前的事了,苍逝收到了男子的请贴与定金,男子出生高贵,拥有的财产这辈子就算不省着花也花不完.定金自然是可观的,并说明事成之后会有更高的酬劳.但是他不愿把事情宣扬出去,于是苍逝便亲自来到了他的宅院.
[可以将经过详细的向我说明吗?]苍逝眼神移向了门外的回廊,静静的注视着某一点.
男子点点头,便开始叙述起事情的原委来.
这件事还要从五年前开始说起.男子成年后,一直在寻找可以配的上自己容貌的女子作为妻子.但是无论是千金小姐,还是皇室贵族,没有一人是让他称心如意的.
有一天夜里,在会访某家小姐绝望而归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远处飘来的琴声.那声音悲愁似水,使他不禁好奇的掀起车帘,细细去听.
[真真是美秒的声音,可以听得出弹琴的人心思极细腻.]说到这里,男子面露淡淡的喜色,似乎是想起了美好的记忆.
于是他便让车夫寻着声音去找弹琴人的地点.马车绕了几回,最后在桥边停下了.他急忙下车,一位美丽的女子,映着月光坐在桥上弹琴.他对她一见倾心,而女子似乎也很喜欢他,于是两个人便草率成亲,索性相处得也很和睦.
[但是.]男子的脸又转为了痛苦的样子,说[成亲后半年,她的额头开始渐渐凸起,我最初觉得奇怪,就找了许多医生,医生也是连连称奇,却道不出病因,只说她怀了生孕.随着她肚子隆起的同时,她的额头凸起了两个像鬼一样的角.还不止这些,后来连相貌都有了变化.]
变得日渐丑陋,而且越发厉害.直到根本无法入眼的时候,女子才脱口告诉他,自己是妖物的事实.他因为害怕,便找了几个和尚,驱法将女子赶走.但是女子每夜都会回来,在房外说些[请开门吧][你好狠心]之类的话.幸好从没有一次破门而入过.但之后再找和尚道士来驱法,都没有用.加之又不想把事情宣扬出去,就这样生生的拖到了现在.
[我不希望她再打扰我了.]
男子说到这里时,苍逝把目光收回,转头看着他.苍逝沉默良久,然后开口道[你从没有一次开过门吗?妖物在妊娩期间,会化为原形,但生子之后亦可以还回容貌.]
[其实,我最近决定和相合的女子成婚了…]
苍逝看着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说[我知道了,我可以满足你的意愿.]

到了夜半,屋里屋外都是一片寂静.
苍逝在先前男子所坐的位置喝酒,并穿上了他平日所穿的衣服.而男子坐在对面的位置,心声疑惑却又不敢问.大概到了亥时这个时间,门外的敲门声,连同一个凄惨的女子声音一并传入了庭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何时才肯开门迎我.]
男子立刻本能的捂住双耳.
苍逝微笑,手指在清酒中点了一点,身体移动到了男子的身边,用另一只手拿住宽大的袖口,用沾过清酒的手指在他周身画了个圈.
[不要离开这里]苍逝细声叮嘱.男子点点头.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请开门,请开门吧!]
苍逝转头,面向门外说道[我想先问你,进来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你是谁?]声音疑惑的问.
[我是你的相公啊.]苍逝淡淡的笑了
[…]声音沉默许久,最后悠怨的说[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嫌弃如今的我.]
苍逝垂下眼帘,从怀口中取出一颗琥珀.说道[请不要自卑,开门进来吧.]
男子听到苍逝这么说,惊异的看着她,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门被轻易的打开了.
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映着月光走进庭院中,她的身边有一个年龄大概3~4岁的男孩,男孩额头两旁有像鬼一样的角.
女子牵着额上有角的孩子,缓慢的朝房中走近.她的眼睛死死的看着穿上男子衣服的苍逝,像疯了般反复喃喃道[你终于让我进来了,你终于让我进来了.]
在女子走进房中以后,苍逝还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将那颗琥珀放到了女子面前.女子的眼神转移到了琥珀上.苍逝同女子一样,看着那颗琥珀,说道[欢迎你回到这里.]
话音刚落,女子便消失的了无踪迹.只剩下那个不懂事故的男孩,好奇的看着苍逝.
苍逝转过头,对坐在圈内的男子说[已经没问题了.]
男子莫明,便问[她到哪里去了?]
苍逝将琥珀放在了男子的手中,说[在这里.]
[我不明白.]
[你只要明白我让她到这里面去就可以了.请你好好的把它带在身边,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把琥珀弄丢了.她会再次出现,而且那个时候,就不再是应着门跟你说话,而是直接进门见你了.]
男子立刻将琥珀放进怀中,随后他注意到了那个男孩,又问[这是这么回事.]
苍逝也看了看那男孩,淡笑着说[大概,是你的孩子吧.]
男孩坐在地板中,玩着手指.
男子惊慌说道.[我知道啊,我是问你,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苍逝微微一愣,说[我只答应你将那个妖物封印,没有答应过连这个孩子一起.]
[那么现在,请一起将他封印吧!]
[他是你的孩子.]苍逝沉思片刻,又说[他的身体里有一半血液是属于人的.]
[人?]男子嘲笑般的指着那个孩子[你看他哪里像人了?]
[… …]
[快点动手啊,我不想看到这个孩子!]男子大吼[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苍逝看着正在独自玩耍的男孩,露出少有的为难之色,她说[如果是不想看到这个孩子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
[我.再.也.不.想.见.到.他.]男子一字一顿的说.

•叁
[结果,就变成如此了吗?]一个声音像是儿童般,17岁左右的少年这样说,他的正面对,坐着一身白衣的苍逝.
苍逝听到少年的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一只手搭着下巴,另一只手抚摩着坐在自己身上小睡的黑猫.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其实做我们这种工作的人,也未必是什么圣人呢.]少年用袖子遮住嘴,讽刺的笑了笑.
[只不过是有这个天赋而已.]苍逝垂头,看着那乖巧的黑猫.
[对.]少年认同的点头[索性因此我们并不缺钱,活的比普通人更好一点.]
[那么,你想过了吗?]苍逝懒散的抬头看着他[什么才是真实的?]
[唔...]少年像是思考般沉思了一阵,回答道[我可以说是感情吗?]
[感情?]
[就像那个妖物爱那个男子,像你为了她难以入睡.这份感情,你不是真实的体会到了吗.]
苍逝点点头.像个方才懂事的孩子般感叹道[原来感情比看到听到的都要真实.]
少年反驳答道[那也不全是.]
[感情也会骗人?]
[那个男子不是被自己的感情所蒙骗了吗?他以为是爱,却在知道她的真面目后退却了.这不是抱憾终身的肤浅感情吗?]
苍逝幸灾乐祸般加深了嘴边的浅笑.
两人说到这里时,一个幼小的影子出现在了苍逝眼前,是个相貌可爱至极的男孩,他的额头两旁有鬼一样的角.男孩走到了少年身边,将一朵黄色小花提到他眼前.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孩子?]苍逝有些好奇的问.
[他么.]少年回应着男孩的笑脸,说道[我想把他养大,看看他会变成一个怎样的半妖.]
苍逝不答,低头抚摩着黑猫柔顺的毛.火辣辣的太阳的照进房内,蝉的鸣叫声也尤其灼耳.

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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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节选滴小说怎么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