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接招！> 作者: 无法突围

零度焚梦

<情人接招！>作者: 无法突围

一、

阿飞刚转过那棵树，眼里就看见了她。

他只知道那是株桃树，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叫：苏遮幕。

他也绝对想不到，上天只安排了他们半支香的缘分。

二、

再快些！快……

师傅这样催促着阿飞。

阿黄在边上看着，愣了一会就低头嚼起了草料。

阿黄是一头青色的、两岁大的小驴。

可师傅偏偏叫它：阿黄。

阿飞也这样叫它，因为师傅这样叫。

阿飞绕着茅屋奔跑了无数圈，体内的气力快不够续上一口真气了。他知道师傅会在这时候掷过来七粒石子。

前天阿飞用剑挑落了六粒石子，用的是那招“碎宫”。

师傅只允许他在最疲惫、最危急的时候用这招“碎宫”。但叮嘱阿飞手不能离开剑柄。

在阿飞十五岁的时候，他的剑柄已苍老如同古松，光亮如同明镜。

你学得差不多了！

在阿黄三岁，阿飞十六岁的时候师傅说了这半句话。

后面半句是：把剑掷向我！

三、

苏遮幕现在一定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叫阿飞的少年。

在她周围只有年迈的家丁、低眉顺眼的丫鬟。

在十五岁的那年，她躲在屏风的后面看了半出《牡丹亭》。

于是，在月华似水的夜晚，她会想些事情。

平日看见蝶儿飞过，也不再用扇去扑。却是伸出腕来，只想蝶儿驻足一歇。

这年岁的女孩都有些灿烂的念头。

幕儿只想在十六岁那年用盛开的桃花染一下指甲，在春风里晾着。

又一个月华似水的夜晚，她悄悄地加了愿望：指甲染上后能遇见一个能唤作“情人”的少年。

想着这些，幕儿试着轻轻唤了一声……

她羞红着脸睡了，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些事情。

四、

阿黄四岁的时候，阿飞已经能用剑气挥落十八粒石子。并把剑稳稳地插进师傅身边的水壶。

我们走吧，去赴一个约会。

阿飞听着，懵懂地点点头。

阿黄很听话的走开了，没有犯平时的倔脾气。

师徒二人看着它走出视线，都想：山那头的草场一定肥美。

后来阿飞也躲了起来。

他得听师傅的话。

春天也还算和暖，可是阿飞身上出了一层层的汗。让他想起了平时绕着茅屋奔跑的情景，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阿飞一眨眼，看见师傅面前站了一个女人。

想起来，刚才在头顶掠过的风中留下桃花香的应该就是她了。

远远地望见那女人抬起双手，曲起兰花指……

阿飞笑了，开始为那女人担心。

风中花香尚未散尽。

阿飞听见师傅叹口气，然后竟背转了身去！

请！

女人话音刚落，指间“嗤嗤”声响。

阿飞看着师傅身形倒地，脚底一滑！

阿黄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慢悠悠地走到了师傅身边。

女人：哎……

指间又“嗤”的一响。

五、

阿飞认得那是桃树，也记得桃花香。

但他却不认得苏遮幕。

更不知道幕儿在月夜里起的那个念头。

幕儿今天十六了。

刚用盛开的桃花染了指甲，就看见了阿飞。

幕儿的腕儿伸在春风里，晾着未干的花汁。手指微曲，装如兰花。

阿飞已经奔跑了数日，终于摆脱了带着桃花香气的女人。

他现在是强弩之末，却还能发出那招“碎宫”！

因为现在是他最疲惫、最危急的时候！

不由得又握住了光亮如明镜的剑柄！

上天只安排了他们半支香的缘分。

人跑不过天数！阿飞也是。

于是他转身了。

他明白了这阵花香不是那阵花香。

幕儿的手指上的花汁快干了，她想说句什么话让那少年过来。

可又怎么开口呢？

平日里看的只是年迈的家丁。

他又为什么不说话，还握着腰间那把竹柄的刀子。

苏遮幕似乎更能感觉到半支香的时间快过去了。

她想：我就唤他一声情人吧，轻轻地，也慢慢地唤……

在他转身的时候吧！

情……

请！

阿飞心头一震，“碎宫”夹着风声出手了！

幕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少年的怀里！

她羞了，可身上却渐渐凉下来了！

她在香灭的时候说：情人……

她的心愿都已了了，在十六岁到的第一天。

六、

阿飞终于找到了带着桃花香气的女人！

请！

阿飞说！

女人的兰花指还未全部打开，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你师傅把“碎宫”传给你了？很好……，很好！

它叫：情人接招！

阿飞转过身去，想起了那个叫苏遮幕的少女……



<情人，再接我一招！>


一、

京城来的莫爷留下一个信封，带走了一千两黄金。

“剑宽一指半。竹柄。”

苏老爷还是没等到自己想要的，一甩袖子出了书房。

薄纸禁不住这阵风，飘飘地落在屏风后。

苏老爷再进书房的时候，已经忘记这件事情。

那张薄纸也不在屏风后头了。

二、

阿飞十八岁的时候住进这个村庄，三个月后苏家的悬红告示也跟着到了。

他相信天上有一双眼睛在望着自己，也第一次知道了她叫“苏遮幕”。

当时阿飞的怀里有一只受伤的鸟。鸟儿能再次飞翔的时候，阿飞就会自己去苏家。

或者就在那株桃树下等着一个了断。

可鸟儿飞走以后，阿飞又住了八年。

三、

一会儿前还是好太阳哩。怪不得晴天、雨天你都带着伞。

包子铺的老板赞了一声。

是啊。很大的雨。

街中间有个乞丐爬着爬着就不动了，泥泞中抬头看着阿飞手里的馒头。

掌柜的，给他两个热包子。入我的帐。

雨中有两条野狗好象也听见了这句话，露着牙齿想从乞丐喉咙里抢点肉吃。

大家都在叹息，但没人上前。

也许雨真的很大。

也许觉得野狗和乞丐是没有区别的。

一道闪电以后，乞丐嘴里含着的包子还在。野狗们的脖子上冒着血泡，不会再动弹了。

是给闪电劈到的吧？老板喃喃地问。

他没留意到阿飞灰色的土布衣服上新落了几个雨点。

对面鸿福楼上却有人看见了，还看见穿灰色土布衣服的年轻人身边的伞动了地方。

竹柄的伞！

“剑身藏于伞内。近似一指半宽。竹柄。剑法极快。”

两只信鸽空中盘旋一圈，辨清方向就飞在了雨里。

阿飞不知道这些，也没看见城门上的悬红已经是六万两黄金了。

他只想趁包子还热着的时候交给徐妈妈。


四、

阿飞，今早我看见这位姑娘崴着了脚。徐妈妈对着刚进来阿飞说，就留她在这儿休养几天吧。

我叫小歌。

小歌总是向徐妈妈打听阿飞的事情，眼睛还一闪一闪的。

我儿子死了以后，一直都是小飞照顾我。都快有八年了。

说着说着徐妈妈就想到，阿飞也都二十五了……

小歌的伤几天就好了。嚷着要给徐妈妈和阿飞做饭。

小歌真的好手艺，饭菜不但吃着香，而且晚上还能睡得很香。

小歌一般这个时候还不会睡，她会出去一会。

当然还会顺便采点蘑菇回来。

小歌，徐妈妈呢？

她等你等累了，先休息一会。小歌的眼睛一闪一闪。

她一向很少中午休息的。

累了呀！——今天我又新采来了蘑菇！

阿飞把伞摆在脚边，喝起了汤。

饭桌摆在门口，八十步以外是一片树林。

小歌见阿飞喝完汤，抬头看了看那片树林。

飞哥哥，我进屋一下。

五、

包袱里有一件很旧的衣服。

上面斑驳着血迹。

小歌坐回阿飞面前的时候换上了这件衣服。

我全名叫“苏歌幕”——你一定不熟悉，但这身衣服能让你想起什么？

……

听说你的剑很快。所以你喝的汤是下了药。

现在我还得把你绑一下，紧些不介意吧？

两个时辰里你会一点内力都没有，这是莫爷告诉我的。

我不会武功，和我姐姐一样。

我要带你去姐姐的墓前……，你该有个交待的。

徐妈妈以后我会照顾终老的。

阿飞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小歌，我们走吧！

小歌看了一眼阿飞，起身拍了下手掌！

莫爷走出了树林，身后跟了八个大汉。他们看着阿飞就好象看到了六万两黄金。一个没有了内力的

剑客只能砍砍柴火。

二小姐，令尊不知道你这次来吧？

我和你说了不止一次。我是捡到那封信才找到你的。

很好很好不知道就很好！委屈二小姐了，您也得绑上。

我们还想问苏老爷多要点黄金。——把屋子烧了，别留痕迹！

别烧！我答应要照顾徐妈妈的！

哈哈哈哈！

小歌望着阿飞，开始无助地哭了。

阿飞却对她笑了！一低头，嘴里喷出一道血线击断了身上的绳索！

“情人接招！”

天下没人能接得住！人多又如何？

莫爷惊讶地看着竹柄的剑刺进自己胸膛！急忙问，你不是内力尽失，为什么会这样？

我从不练内力！

阿飞朝他眨了眨眼！

六、

徐妈妈还在里面睡着。

她也许梦里又在想，阿飞都二十五了呀……


                                                （　完　）



这是西祠好友突围君写的超短篇，很有些值得玩味~哈哈

[ 本帖最后由 零度焚梦 于 2007-6-16 02:31 编辑 ]

zhansh

有空了我要看的，先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