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写在父亲节

东东哥哥

人都说“父爱如山”，确实，对于父亲的爱，心里总是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哪怕一直以来，他给予我的慈爱远远甚于母亲。但也或者是这样，对父亲除了崇敬以外，更多的时候与他是比与母亲还要亲近的感情。
    父亲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据说那时候家境不错的爷爷，一连娶了几房妻子，都没有替他生下来一个带把的，反而是给我添了四位姑姑。爷爷无奈之中，只好相求于同姓的兄弟，将父亲过继到了自己的门下。
    父亲原来的家里很穷，这样一过继到爷爷的门下，原来很奢侈能够读书的念头，终于在爷爷的家里得到了实现。虽然是接来的孩子，爷爷却是对他疼爱有加，几个姑姑也极力爱护着这不是同胞的兄弟，可以说，父亲是拥有了一个不错的童年.
      读了一些书的父亲，在村子里算是有文化的人了，但也这正是这读书人的坏习气，让他总是眼高手低，不屑于做一些谋生计的活儿，爷爷对他是又气又恨，总是自责自己不该给父亲念书才是，说若是他过世了，家非给父亲败完不可。
    其实父亲成人的时候，已经是全中国解放的新社会了。50年代初期，10多岁的父亲经常跟着进驻村里的解放军，加入他们的队伍，算是民兵参与剿匪。我是一直听着父亲的剿匪故事长大的，那些故事里，现在想来，有一些应该是父亲自己经历过的，有一些却是他编造出来的。
    但我们若是不相信的时候，父亲便会拿出能证明他参加剿匪的一个本子，我似乎也记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本本了，只知道父亲总是很宝贝的收藏着。还有老家房子的墙壁上，也涂满了红色大字的标语，父亲总是很骄傲的语气说：那时候解放军就是住在咱家里的。
    识字的父亲有很多机会在外面工作，也曾经在外面工作了一段时间，但那时候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硬是生生的把父亲叫回家里，再也不许他外出。就这样，识字的父亲却是做了一辈子的农民，在他们那个年代是比较少见的。
    成家后的父亲，因为总是有着读书人的迂腐习性，做事情没有几件是能成的。爷爷说得没错，在他去世以后，没有什么谋生手段的父亲，让本来不错的一个家逐渐的走向了困境。所幸的是有一位能干的母亲，很多事情母亲都在仔细的打理着，才能够把我们兄妹抚育成人。
    所以说，常言道的“严父慈母”，在我的眼里，其实刚好是相反过来的。在我的心里，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慈父严母”。
    犹记得，在我成长的历程中，父亲唯一要打我还是很小很小，那时候，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惹怒了他，但看到他的巴掌久久不落下来的时候，姐姐就背着我跑得飞快。至此，是再也没看到过父亲对我们兄妹有过棍棒的教育。
    在我们这里，农村的孩子少读书，大多都是读完小学，能读完初中的，那已经是家长莫大的宽容了。因为人们的意识里，总是觉得读太多的书也未必是有出息，而父亲，亦成了乡邻读书无用论的教材。
    但父亲不介意人家怎么看他，他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像他一样是个读书人，家里的兄弟姐妹，除了大哥小时候因为顽皮，读书逃学跟人上山劈柴，不小心把腿也劈了一大块肉不得不中途辍学，后来再叫他去上学，嫌自己年纪大不愿意继续学业外，基本上都读完了高中。
    而我，做为一个女孩子，一直在父亲的支持下，读了小学读初中，读了初中到高中的时候，亦因为读书的时候学费已经比较贵，有些亲近的邻里就劝父亲，女孩子读多书了没用，迟早是要嫁给人，等于是帮别人白养了媳妇，不让我读了罢，那还能把房子建起来。话说得确实也是，整个村子里像我一样能读完初中的女孩已经没有了，能和我一起去读高中的也只是几个男孩而已。
    母亲听了邻里的话，看到家里还是那座爷爷留下来的老房子，心里已经动摇了让我念书的决心，我亦以为父亲不会让我继续高中的学业了，但没想到父亲冷冷的回别人的话说：我宁愿住破屋，只要我的孩子能考上，大学我都供她读。
    我就是这样在父亲的支持下有幸读上了大学。读大学期间，因为在外地上学，除了寒暑假回家以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的。虽然电话那时候已经是很多人在用了，但因为不舍得电话费，我和家里的联系仍然是用书信。但父亲极少写信，每次书信往来都是他口述，哥哥代笔。
    记忆里父亲写过的给我唯一亲笔信，也或许是他这辈子所写过的唯一的信。是我读大二的时候，哥哥写信给我说，父亲不知道为何，突然得了急病，恐怕是很难熬得过了。我就想着要回家，然而准备起程的时候，突然收到家里寄来的急件，我以为是父亲有了不测，伤心的拆开后看到的却是父亲潦草的字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父很好，望女儿好好学习，勿回。
    我遵照父亲的意愿没有回家，而父亲也一直在顽强的和病魔斗争着。暑假我归心似箭的回到了家，看到了无恙的父亲，心里惊叹父亲的坚强生命。母亲说：他是记挂着你，说是怎么样也要等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回来，要看着你读完大学才能安心。
    到了我读完书出来工作，看到父亲已经有点斑白的头发，我就想着该是父亲放心的时候了，我再也不会要父亲为我而操心。然而，在我工作后的第二年，家里突然发生了一场大变故，父亲头发瞬间就全白了，眼睛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看不见了。
    而我，也撑起了我的双肩，尽力为家里的事情忙碌着。父亲的眼睛，却是无暇顾及，也无能力帮他及时的医治，每次回到家，看到因为失明而行动不便的父亲时，心总如刀割般难受。我奔走在医院之间，询问医疗的费用。但那时候的我，面对那几千元的手术费只能是望洋兴叹。
    用了两年的时间，我终于积攒够了能够治疗父亲眼睛的手术费，带着他一起到医院，但医生说只能够把一只眼睛治好。我的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心里痛恨自己不能及时的帮父亲治疗。医生安慰说，早来也只能是动一只眼睛的手术，因为父亲年纪终是大了。
    当医生把纱布拆掉的时候，我问父亲：我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父亲准确的说出红色的时候，我的眼泪又来了。
    呵，我的父亲，能够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出我心里对你的愧疚与热爱呢。我惟有希望你健在的每一个日子都过得开心，我用我做为儿女的拳拳之心，报答你曾经给与过我们的。但我知道，我给你的与你给我的，是无法相抵消的。那就原谅儿女的浅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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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惠质

父爱陪伴着走过春夏秋冬，父爱是童年的呵护，父爱是青年的依靠，父爱是中年的鼓励，父爱是一生唱不完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