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过无痕

qiyeshengjun

  一、
    天已渐黑，只是大街上商场里激荡的音乐并没有因天黑就中断，卖力的音响在尽最大的可能把音乐传播到遍及的各个角落。
    这是中秋吗？中秋应该是个团圆日才对，从早到晚，小雅一直倦缩在沙发上，冷冷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被子直钻心房，没有电话，没有问候，只有湿透了一大片的抱枕。
    爱，需要用心去经营，当小雅翻阅到自己以前写的文章里这句话的时候，心被针刺一样地疼，空荡荡的房间里，残留着曾经甜蜜誓言的回忆。
    又临近冬日了，想起去年的冬日，那份暖阳在时隔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消失无踪，时值中秋，却已感到刺心的寒冷，小雅环抱了一下双肩，起身泡了一杯大苦丁茶，麻木的神经已经感觉不到茶的苦味，思绪飘向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小雅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是失去联系快两年的牧易打的电话，一阵惊喜过后，小雅得知，牧易的公司因为手下办事出现了问题，一张增值税发票，竟然严重到让牧易进了监狱，一判就是四年，那个电话是牧易在监狱通过关系，好不容易才打出来联系到了小雅，小雅在电话里告诉牧易，刚好那段时间要出差去牧易监狱所在的地区，如果方便，小雅想去监狱看望牧易，可小雅只听到牧易无奈的叹息，因为监狱的严格规定，除了申请探监的那几个人外，其他任何人不允许接见，而且若非是牧易在监狱里混得好，就连这电话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小雅听罢只好作罢，就这样在电话联系中过了两年，直到去年的冬日，因为牧易的出现，让那个冬日变得特别的温暖。
    去年十一月，是牧易离开那地方回家的时间，牧易家在北方，小雅家在南方，每天，牧易的短信都如雪片一样飞到小雅的手机里，
    “雅，我们是否能把握自己的幸福，在人不在事，首先彼此选择时就赋予了责任，已经过了轻狂的年龄，让我们为责任而努力。”
    “雅，你是我的骄傲，你的才华让我深爱，不再聊了，我担心你的眼睛，我手机的问候语是****，睡吧，宝贝！”
    “雅，真霸道，霸道地让我爱多醋少，我相信我们有能力面对任何困难，吻你，我可爱的傻宝贝！”
    “雅，我会尽快到你身边，陪我的傻得可爱的聪慧宝贝，这些天照顾好自己，然后由我来宝贝你！”
    “雅，你很优秀，你是我心中的大才女，今天你让我重新认识你，你就是我终生的伴侣，我对我们的以后有信心了！”
    “雅，我已经定好了去你那的飞机票，明天，我就可以飞到你的身边，恐怕今天晚上我就要失眠了，雅，我爱你！”
    小雅幸福地觉得以前老天给了自己太多的风雨而舍弃掉很多是因为要给予她更多更好的生活，缘来缘去，因为牧易甜蜜的爱，小雅感谢着老天的恩赐，在那天的日记里写下了一诗：狂风飓雨昨夜歌，晨曦东升今朝舞；沧桑铺垫天涯路，相约同舟伴君行！而牧易每次打电话都能听到一曲刘欢的《重头再来》手机铃声，这铃声，已经让牧易品到了那幸福的味道了！
    当小雅迎接来牧易就站在眼前的事实时，小雅激动地把电脑里所有伤心的音乐换成了快乐的音符，也最爱躲进牧易的怀里，一起听那曲《陪你一起慢慢变老》，小雅追求的幸福很简单，有人疼，有人爱，有人一起奋斗生活中的风雨然后一起相扶持着慢慢变老，就是最幸福，最浪漫的事，小雅带着满心的欢喜和牧易一起开始着生活中的朝起暮息，当一个多月后的春节，小雅重复确定牧易愿意陪她走完一辈子后，小雅收拾了行李跟牧易回到了那个陌生而又亲切的北方老家，当真正见到了牧易娘时，小雅羞羞地叫了声“娘”，娘那喜上眉梢的开心劲，让小雅深切地感到了娘那份爱屋及乌的浓浓爱意，在那北方的家里待了半个月以后，小雅跟牧易告别了北方老家的亲人，回到小雅的南方老家，小雅和牧易约定，要在南方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等以后事业有成之后，再把北方的娘接来一起住，还有小雅的家人，只要他们愿意，大家全部可以住一起，一大栋房子，那份天伦之乐，将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一家，小雅和牧易追着这样的一个约定，决定在这一年要好好的努力，为自己，也为两个人美好的未来！

    二、
    不知不觉中，一杯苦丁茶已经全部落肚，都说苦丁茶第二次的冲泡会更苦，小雅再次倒进开水的时候，苦丁茶的叶子已经全部展开，但却软软得斜依在玻璃杯壁上，似是无力地在思考着什么！
    中秋，距离春节已经过去八个月了，小雅清楚地记得，过完春节回小城的半个月后陪牧易去一家公司面试，面试时是公司的老板娘，因为之前小雅跟老板娘有过一面之缘，再因为牧易确实需要那份工作，小雅直接称牧易是她老公，因为这个小城多多少少带了点排外的气息。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牧易顺利地进入了那公司负责管理整个公司的销售运作，因为忙碌，牧易再也没有清闲的时间陪小雅一起走路去菜场买菜，一起回家做饭，牧易全心得投入了工作，小雅因为是自由工作者，所以，总能在牧易下班回家时，给他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牧易回家一起吃饭，然后一起上上网，一起钻被窝安静地躺牧易怀里，听着牧易讲那监狱里边的风云事件，小雅听得入迷中，更加崇拜起牧易，小雅的依赖心理也日趋加重。
    当有一天牧易回家以后，交给了小雅一个月的工资，小雅有些奇怪地问了牧易怎么上了刚一个月多几天就这么快把全部工资拿来时，牧易告诉小雅，他不再去那公司上班了，公司运作的可行方案，在公司的那些老资格的员工看来根本就行不通，而意见不合的结果就是老板娘支持了老员工的传统老套运作模式，正因为如此，牧易辞职不干了，小雅接过钱，也没再说什么，几个月过去了，小雅也确实需要牧易为自己分担一点家用。接下来的日子，牧易在家闲了一段时间，小雅因为有自己的事可以做，也并没有着急着要牧易找工作，不过生活中总会或多或少有一些好运，一个月后，当牧易确定原来那公司的老板认可牧易的营销方案，并愿意出资金和牧易另外合开一个公司，平分公司以后赢利的股份做条件让牧易去上班的时候，小雅开心地抱着牧易，未来美好设想终于有了些眉目，那晚，牧易幸福地抱着小雅说：“那是我的老本行，我一定行，你看着好了，一切可以重头再来！”
    第二天，牧易便早早去上班了，小雅开心地跑出去给牧易买了一身衣服、裤子，晚上的时候早早做好了饭等着牧易回家吃饭，可下班时间早过了，还是未见牧易回家，直到晚上十点，牧易才满身酒气地回来往床上一躺，小雅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拿出了那身刚买的衣服和裤子让牧易穿上试试，谁知，一拿出来便被牧易一句话给气哭了，牧易带着满嘴的酒气吼道：“你买的这是什么衣服，全是农村卖菜的穿的，你给我退了去！”小雅委屈的泪水喷涌而出，几百元的衣服竟然被说是农村卖菜时穿的，卖菜的怎么了，人家也是人，小雅心里想着可终究还是没有回应过去，最终，那衣服裤子也没退成，只是换来的是牧易每次穿时嘴里嘟喃着：“这什么衣服啊，尽乱买！”
    在牧易为公司忙碌以后，牧易在外应酬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但因为牧易只是分享公司以后的赢利股份的，而公司刚开始一切都在投入资金，所以，小雅一直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维持着家的一切开支，虽然每次买完东西回来，总不免要被牧易数落档次不够，质量不好，但那已经是小雅的最大能力，小雅也从不去顶嘴，只是一笑而过不予理会。
    看似平淡的日子一天天退化着牧易在家说话的激情，牧易开始一回家就玩游戏，玩完游戏就睡觉，每次小雅找牧易想聊会天的时候，牧易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推脱，小雅知道出现了问题，但终是找不出问题的原因所在，而这也终于在一次牧易出差后爆发了出来，出差的几天时间里，牧易就给小雅打过一个电话，而小雅每次给牧易打电话时，都会被牧易掐断，小雅在牧易出差的那几天时间里，一下从丰满瘦成了苗条，小雅自嘲地笑自己，原来这竟然是自己最快的减肥方法！
    小雅在等待几天后，等来牧易回家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分开？小雅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那曾经的誓言离此时竟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小雅疯了一样告诉牧易：“那不可能，除非我死了，你要对你曾经的诺言负责！”牧易看着小雅冷冷地回了一句：“难道我答应过了就得把自己一辈子卖给你不成！”
    安静了几天后，小雅在牧易上了网又急着赶回公司后坐在电脑前，准备上网，可牧易没及时关闭的一封邮件顿时让小雅泪如雨下，一个叫欣欣的女人在邮件里说：“你很搞笑！！！真的，放心我会忘了你的哦~~~”什么叫放心，什么叫我会忘了你，小雅突然明白了一切，为什么牧易会在出差几天后回来说要提分开，但是小雅却做了懦弱又貌似聪明的选择，小雅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可也只有小雅自己知道，心已经在慢慢流血！

    三、
    第二杯的苦丁茶就在思绪漫飞中冲淡了茶的苦涩，喝了这么久的大苦丁茶，小雅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第三次的冲泡还会比第二杯更苦！
    这是中秋啊！中秋，昨天晚上，可昨天过了半夜十二点应该已经是今天的中秋，一个将是这辈子最最难忘的中秋，牧易已经是第二次动手打人了，而距离第一次动手打人才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那次是因为小雅生病严重感冒，头疼，咳嗽等多重的袭击让小雅觉得浑身无力，在躺了一天后，小雅在牧易快下班的时候打了牧易的电话，告诉牧易，头疼得厉害，因为不想去医院，让牧易买点药回家，牧易听完小雅说完后回了句：“你这么大的人了，你这点事都不会处理，我还有事，要晚点回家！”说完便把电话挂了，小雅在忍耐着剧烈的头疼下又给牧易打了几个电话，可每次总是说不了一句话便把电话给挂了，小雅终于在昏睡了近两个小时以后，等到了牧易回家，虽然牧易买回了感冒药，头疼药，但小雅心已经开始发凉了！
    在生病的第二天，小雅依然感觉到无力，除了刚吃完药那一阵子头不疼，其他时间还是厉害地头疼，牧易很晚才回家，见小雅在沙发躺着，就问了句好点没有，就自顾在沙发边上玩电脑游戏去了，小雅习惯了牧易从来不会问自己有没有吃饭，所以，这次不问小雅也没觉得什么奇怪，只是继续躺在沙发闭着眼睛休息，但小雅一直没睡，眼角滑落的泪珠轻得根本没人发觉得到，牧易玩完游戏说了句，我去睡了，便径直上了楼，过了N久，楼上已经没了洗脸刷牙的动静了，小雅再也忍不住跑上楼去，质问躺在床上的牧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很开心了，你就从来都不会关心一下我，就只有你生病的时候我来照顾你，做人要有良心，你问问自己有没有良心！”
    “啪”一个巴掌迎面而下。
    牧易大声吼道：“什么叫我有没有良心，你再敢说一句，我抽死你！”
    小雅疯了：“我老早就警告过你，哪个男人要是敢打我，我会跟他拼命！”
    那第一次的打架在没有结果中不了了之，而这第二次距离那一次才不到一个月，这次打架竟然是因为白天小雅用牧易手提电脑时发现电脑上锁，而密码提示竟然是那个喊着要嫁给牧易的所谓妹妹的名字，小雅生气得憋了一天，到晚上时才找牧易要谈谈这事，可说了两次，牧易都以打游戏为借口说别妨碍打游戏，小雅只得等到牧易玩完游戏要睡觉时，重复跟牧易说：“我今天必须得跟你谈谈，不谈的话我一定睡不着觉！”第三编的话音还未落，一个巴掌又迎面飞来：“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非要等到我睡觉的时候来说事！”天呐，小雅这次真的疯了，眼前这男人狡辩了事实还理气直壮地打人，小雅疯狂回应了牧易拳头，直到小雅的指甲尖全部断了，房间吓人的安静之后，小雅身上，胳膊多了好多黑紫的暗伤，牧易身上多了好多指甲的抓痕，这个房间的男人使用了暴力拳头，这个房间的女人使用了柔道指甲，谁胜谁负？无人判决！空气中留下了牧易的一句：“我们从今天起就完了！”

四、
    喝完这第三杯苦丁茶，小雅已经分不清这茶里的苦味是茶还是不断滑落的泪珠，苦苦的，咸咸的，可却是自己为自己倒上的！
    中秋，已经夜深，牧易并没有回家，没有电话，没有问候，这个房间剩下的，只是一地冷冷的月光和残留的回忆！
    小雅不想再去想这结局是如何，她只知道，一切已有定数，上天会同时给予悲喜让你品味，扛住了，你就是个人，扛不住了，你就是个鬼，是人是鬼，只看个人与这世界的缘分是多是少！
    小雅看了看日历，中秋，冷冷一笑，中秋一过便是小雅的生日，还有四天，小雅知道，中秋已经是一个人孤单守望这冰冷的空间，那生日，想要生日快乐已经无望，望了望只剩下苦丁茶渣的玻璃杯，小雅看见了冬日的影子，这个冬日，温暖已无处寻觅！转自雨林木风论坛原创写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