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母亲的笑,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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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
好多年没有春节的概念了。
单位会议上领导说,已经腊月二十六了,需要回家过年的同志可以提前请个假,路远的单位派车送一程,没什么其他重要公事的同志都回家看看吧,特别是看看家中的老人。
领导的话语暖流般注入我的心坎里,感动在自己的眼帘里久久徘徊。
是啊,已经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春节似乎早已被遗忘在了自己的记忆里,是领导深情的话语让我感觉到新年就要来临了。
回家的路程只有个半小时,经费也不成问题,但我却是出于对母亲的一种别样的牵挂,才动起了回家的念头。
年迈的母亲近年来身体衰老很快,而且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她那曾经骨折而且出现了骨质增生的腰。很想趁这次回家的机会给母亲捎上一副民间治疗骨伤的好中药,但又生怕农村人那世俗的眼光,更担心母亲对此而产生的心理反应。
没有大包小包,带着对母亲无尽的思念,我平静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鞭炮
想起小时候,总朌着春节的到来。
外婆的芒墩,年夜饭,压岁钱,鞭炮,这便是我春节的全部内容。
外婆与芒墩,已经多年来而且再也无法见到了,外婆的芒墩只存在于我那遥远的记忆里;年夜饭,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饭,小时候说起总要让人嘴馋,可是,现在每日的生活,与小时候的过年大概已经没有太多的不同,有的也许只是内心的一种不同的感受罢了;压岁钱,似乎是小朋友们的专利,或多或少,一样可以催生一颗快乐的心,而这种快乐来源于小孩子眼中的钱,也来源于他们可以对钱的独家支配;鞭炮,过年的象征,特别是在农村,一声是祝福,两声也是祝福,三声、四声……再多,也仍然是祝福,所以,或富或贫,家家户户过年时总是少不了鞭炮的。
小时候,小伙伴们总以谁拥有的鞭炮多而感到自豪。有多少人,从除夕夜到大年初一,通宵未眠,图的是能够最早地奔向有鞭炮响起的地方,而每年的大年初一,我总会加入到奔抢鞭炮的队伍里。现在想来,那种四处奔走与比拼勇敢的快乐,已然在我们的童年时代消失殆尽了,如今的农村小孩,春节的夜无不在拥着幸福而眠,炮声是很少可以惊扰和吸引他们的了。
大年三十晚,随着春联的陆续上门,乡村各处也开始传来了报春的消息。为了人间美好的未来,鞭炮在燃烧自己。大年初一的凌晨零点起,远远近近,无数的鞭炮在争相欢唱。
震耳的炮声告诉我,春来了,一年的好开头!
母亲的笑
哥哥是在本村小学任教的公办教师,他除了以工作的努力维系自己的那份微薄的工资外,还在业余时间经营了一份自己的富业,养虾,养猪,样样在行。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3时,几声凄厉的猪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原来,哥哥家里所养的一头猪被宰杀了。而大年初一凌晨1时到3时,我的美梦仍然被一阵痛苦的猪叫声所萦绕。大哥家里所养的另外四头猪,相继在它们的本命年刚刚到来之时以身殉职。
我问哥哥,村里一个年初一怎能卖上四头猪?哥哥笑了。他说,这几年村里每年的年初一都会卖上十头八头猪的。在我看来,这可是个惊人的数字,因为这在乡村,而且村里离镇上也并不很远。大概,是我对于家乡的变化有所陌生了吧。
哥哥卖猪,不用担心给母亲另外留点什么,因为整个春节,母亲都要和哥哥家一起过。
除夕之夜,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母亲那苍老的脸上一直洋溢着舒心的笑容。抚今思昔,母亲禁不住动情地诉说着过去,一如诉说着无尽的辛酸。
席间,母亲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叠散钱,成年人每人五块,小晚辈个别派送。我们大人们都在极力推辞着,可母亲却笑着说,这是压岁钱,不要嫌少,习惯了,我每年都给。
也难怪,在母亲的眼里,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啊。我相信,母亲那沉甸甸的压岁钱,一直都珍藏于她那慈爱的心田里。
我没有想到,母亲的身体竟比以前好了许多,这是我此次回家过年最感高兴的事。然而,母亲毕竟是老了,为了母亲的压岁钱,我真希望亲爱的母亲永远不老!
我是大年初一那天离家回城的。母亲很舍不得让我在这一天离家出门,然而,我的母亲,她无论如何也是理解和支持她心爱的儿子的。
新春,我点燃鞭炮为家人贺岁,带着母亲的笑,远行。 |